乌令禅试图据理力争:“玄香不一样,他是……啊!”
*
玄香在骂骂咧咧。
他本是在生闷气,猫在禁地的乌令禅洞府里修行。
等到那股怒意消散后,玄香又像这十几年无数次那样又忘了为何生乌令禅的气,还是放不下他,回来准备再劝一劝。
可没料到还未进丹咎宫,便被新的结界阻拦在外。
玄香不明所以,想传给乌令禅消息竟也被挡住,只好以灵力化墨在结界上写字,乌令禅感知到他的气息便会前来将他放进去。
等了等。
玄香都要在结界上写了一整篇的昆拂千年史,结界竟然还没动静?!
莫非乌令禅也在生闷气?
但玄香了解他,乌困困有话直说,不会用这种法子来冷待旁人。
玄香继续等。
直到夜半三更,结界终于隐约有了松动。
玄香眉头皱起。
这都等三个时辰了,乌令禅到底在做什么?
玄香化为一道墨痕直直窜到丹咎宫内殿。
刚进去便瞧见尘赦坐在外殿的连榻上烹茶,姿态懒散,瞥到玄香进来,那双令人发憷的兽瞳一改之前道貌岸然的温和模样,竟冷冷看他一眼。
玄香:“?”
玄香心中冷笑,记起乌令禅说的那个“唇齿相依”,差点起了杀心。
他懒得和尘赦虚与委蛇,快步走向内殿。
乌令禅正在寝殿的榻上盘膝而坐,周身灵力运转,散发出洞虚境的灵力威压。
玄香吃了一惊。
半个多月不见,乌令禅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突破那最难突破的化神壁垒,晋为洞虚境?
看乌令禅浑身水汽,似乎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的,却还在努力修行。
玄香感慨了下,也不再生他的气,重新将本灵落在乌令禅腕间的墨块里。
几道墨痕缓缓钻出来,为乌令禅理干湿发,还顺手编起个漂亮辫子,衬着青年眉眼愈发艳丽。
乌令禅经脉通畅,笨拙地用新的法诀汲取精纯的灵力。
半个时辰后终于吐纳停止睁开眼。
玄香坐在床沿,凉飕飕瞥他一眼。
乌令禅一见他当即高兴起来,立刻就要扑过去,可腰腿一软,直接双膝跪地给他行了个跪拜大礼。
他没管,欢天喜地地蹭过来:“墨宝,这段时日你去哪里了?我都想着四处找你了。”
“难为你还能记着我。”玄香虽然面上嗤笑,心中还是一软。
“是啊是啊。”乌令禅说,“嘿嘿!”
玄香又被他“嘿”地眼皮一跳。
他刚回来,还想着对乌令禅维持一段时日的温情后再开始骂他,立刻伸手想要捂住乌令禅的嘴,不想这么快听到比“因为他这次的身份是君后”还要可怕的坏消息。
可晚了。
乌令禅嘴皮子快得令人震惊,迫不急的和玄香分享这个好消息:“八月十七寒露之日,我和尘赦结为道侣,你回来的刚刚好!”
玄香:“…………”
玄香摸了摸乌令禅的脑袋,那双大手看起来很想把这人掐死。
乌令禅还乐颠颠地往他掌心蹭。
“乖孩子。”玄香微笑着说,“日后你和尘赦的好消息,不必这么着急告诉我,好吗?”
不是很想接受这个冲击。
乌令禅:“哦,那关于我自己的能说吗?”
“嗯。”
乌令禅:“嘿嘿嘿!”
玄香淡淡看他,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觉得乌令禅多加一个“嘿”没什么必要。
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比“我和尘赦结为道侣”还要更可怕的噩耗吗?
有的。
乌令禅说:“之前我修为不是到了瓶颈吗,灵丹、魔眼渡顶全都无用,最近寻了昆拂墟第六种修行方式——道侣双修,果然事半功倍。”
玄香:“…………”
玄香闭了闭眼。
……第十七次后悔没有随祖灵一起沉睡。
作者有话说:
这个墨宝有1.4了。
第87章 当真三喜临门
乌令禅要办庆功宴,一掷千金,豪气地买下整个空空里,宴请四琢学宫的学子前来赴宴。
三界有史以来从未有过二十四岁的化神境,更何况是洞虚。
最开始学子们还当君上又要让他们散播什么假消息弄别人,没想到到了空空里,敏锐感知到一道陌生的洞虚威压。
空空里最顶层的雅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开玉竹帘。
乌令禅坐在栏杆边,支着下颌懒洋洋地往下瞧:“吃了君上的东西,要说什么?”
众人呆愣半晌,赶忙山呼海啸地齐声呼唤。
“君上!尊贵!”
乌令禅满意地点点头,并告知空空里将流水宴席整三个月,庆祝此等好事。
众人更是亢奋得像是满山猴子似的呜嗷喊叫。
威武!尊贵!
乌令禅心满意足地将竹帘放下,一扭头就见池敷寒幽幽瞅他,没好气地数落道:“乌困困,你真是有钱烧的!空空里宴席三个月,你知道要花多少……”
乌令禅漫不经心地说:“我买下空空里了。”
池敷寒肃然道:“君上,尊贵,往后我能在空空里一日三餐免费吃喝吗?”
乌令禅:“……”
崔柏在旁边喝酒。
乌令禅丢给池敷寒一块空落落的小玉牌,托着腮瞅他:“你又怎么了,都二十好几岁,别人二十四都已洞虚境,你怎么还在抠抠搜搜?法器又坏了?”
“别见缝插针夸自己。”池敷寒收了玉牌立刻翻脸,“在遇到你之前,我法器从未坏过,现在可倒好,三日碎一次。”
乌令禅眯起眼睛,又抬手拿出一枚古朴玉简,上方雕刻无数密密麻麻的符纹:“给你。”
池敷寒嫌弃:“你雕的?我不要。”
乌令禅:“我爹送我防身的。”
池敷寒立刻一改方才丑恶的嘴脸,深深鞠躬高抬起双手举过头顶,沉声说:“多谢君上还惦记着小的,我愿为您当牛做马!”
乌令禅:“……”
总感觉被池区区恭恭敬敬骂了一顿。
温眷之在旁边拿着糕点喂青扬,见两人一会互怼一会又相谈甚欢,忍不住笑起来,道:“昨日听闻、尘君已在、操办双修、大典之事。恭喜君上,双喜临门。”
乌令禅疑惑道:“昆拂墟的大典这般繁琐吗,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布置?”
温眷之:“你是君上,自然如此。”
乌令禅喜欢一切繁琐华贵的东西,闻言心情大好,喜滋滋地继续喝酒。
崔柏抬手为他斟满酒:“君上,请。”
乌令禅和他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崔子贞脸上已没了之前所见的苦涩和无神,似乎是看开了,心中还有些庆幸。
将那些酸涩的少男心事和自怨自艾剥离后,崔柏后知后觉地记起来。
尘君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性情温和。
乌困困已和尘君心意相通,自己却还颠颠上去送炉鼎……
尘赦那日没直接一巴掌拍死他,都算他祖坟冒青烟。
性命和破碎的少男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此一想,崔柏瞬间豁然开朗,仰天大笑呜呜去。
……彻底死心了。
尘赦知晓乌令禅现在最期待的便是同龄“护法”们的夸赞,和四琢学宫学子的倾慕嫉妒,他若在没人放得开,索性没过来。
几人在雅间叽叽喳喳喝酒。
忽然,温眷之说:“轻轻轻轻……”
众人正在行酒令,池区区惨败。
乌令禅眉间通红,正抡圆了胳膊打算狠狠弹他个脑瓜崩,听到这话头都不回,狞笑着说:“轻个鬼!刚才他弹我时可没见你出来求情。本君上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