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我说话?”
乌令禅眯了眯眼,道:“将你的棋盘交给我。”
池敷寒:“?”
池敷寒眯着眼睛,再次确定:“你!在和我!说话?!”
乌令禅狐疑地歪头问温眷之:“他是不是结巴啊?”
温眷之:“……”
池敷寒怒极反笑:“我凭什么要将自己的法器给你?”
乌令禅:“?”
玄香:“……”
玄香打赌这小子准在想“这还需要理由?”
“啊。”乌令禅说,“你棋子里关着的半魔是我好友,难道不该还给我吗?”
棋子中的半魔本来还在绝望,乍一听到这句眼眸微微睁大,呆呆看他。
池敷寒气乐了:“方才若不是我及时将这只区区半魔困住,区区炼气期早就被他一口吃了!区区蝼蚁,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敢提要求!”
乌令禅听不太懂他在叽歪什么,只满脑子“区区”,更加确定此人是结巴。
“他身上有我的印记,就是我的。”
池敷寒:“什么印……”
话音未落,乌令禅手腕上的墨块飘出一丝墨痕,被风吹拂着飘浮到池敷寒棋盘上的白棋里。
半魔茫然注视着他,脖颈处隐约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墨点。
池敷寒皱起眉头。
温眷之难得见池敷寒这个神情,在一旁帮腔:“你困半魔?哈哈哈哈,区区榜首,得魔兽丹,竟然靠抢?”
池敷寒:“……”
“不信的话,我叫他一声,你看他应不应?”乌令禅说着朝半魔喊,“小羊。”
半魔:“……”
半魔:“……咩。”
乌令禅说:“看。”
池敷寒眯着眼睛打量着乌令禅,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道:“你是苴浮君之子,乌困困?”
乌令禅见他竟然认识自己,谦虚地道:“免礼平身。”
温眷之微怔:“乌、乌困困?”
乌令禅:“你也平身。”
池敷寒红瞳一动,已收起来的棋盘骤然放大,轰然一声化为虚影笼罩方圆五里。
“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没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乌令禅看着脚下虚幻的棋盘线,不明所以:“我们认识?”
“乌困困少君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多有名吧?”池敷寒将关着半魔的棋子缩小托在掌心悬浮,似笑非笑地道,“归来不足七日就蛊惑尘君诸多破例、入住辟寒台,还骗来尘君的四冥金铃,又设计五长老闭关、二长老重伤濒死,真是好计谋,好算计啊。”
乌令禅:“?”
说啥呢,听不懂。
温眷之蹙眉:“他是少君,收回法器。”
“你也知道他是少君。”池敷寒冷冷道,“在此时突然回来,目的不就是为了从尘君手中夺回新君之位?!尘君待我不薄,我绝不会让此心思歹毒之人得逞!”
温眷之:“你……”
池敷寒居高临下望着懵里懵懂的乌令禅,讥讽一笑:“你不是想要回‘好友’吗?我将他放了,你同我打一场。”
温眷之抬手将乌令禅护在身后,脸色微沉。
“池敷寒!适可而止!”
池敷寒不耐道:“平二九。”
话音落下,四周平铺的棋盘四隅坐标为「平二九」的位置,倏地凌空落下一枚白棋——正是温眷之所在的地方。
温眷之脸色一变,白棋骤然化为虚幻琉璃笼罩在他身上,转瞬被扔出棋盘之外。
“你疯了吗?!”
池敷寒不理他,直勾勾盯着乌令禅:“如何?”
乌令禅瞧见脚下棋盘的虚影,眼睛都亮了:“玄香,我就要这个!”
玄香:“……”
有事玄香,无事墨宝。
乌令禅确定好目标,扬眉伸手:“先把他还给我。”
池敷寒屈指一弹,白棋转瞬落至乌令禅面前,琉璃消散后,半魔从中掉了下来。
乌令禅伸手从半魔手中抓过那团魔炁,下巴一扬:“去后面躲着去……你怎么又瞪我?!”
半魔:“……”
半魔被乌令禅三番四次搅和得已差不多明白他的脾气,闭了闭眼将酸涩憋回去,低声提醒:“他是金丹中期,你没有胜算。”
乌令禅伸手指向一边,瞪他:“滚滚滚滚。”
说的话没一句爱听的。
池敷寒道:“平二八。”
半魔也被棋子包裹着扔了出去。
乌令禅将一枚金簪拔出化为一支笔,眉梢挑起:“你输了怎么办?”
“绝无此种可能。” 池敷寒看那支花里胡哨毫无灵力的笔,冷笑道,“如果我真输了,头摘下来给你当球随便踢。”
乌令禅眼眸一眯:“就这么说定了。”
池敷寒勾唇冷笑。
灵阶法器「四方乌鹭」在法器榜上排行第七,仙阶法器之下第三,一旦入局就只能受他操控。
今日是他第一次用四方乌鹭,对付炼气期的蝼蚁足够了。
温眷之仍在试图阻止:“池敷寒,你若伤他,尘君那里如何交代?!”
池敷寒攻击他的法器排名:“闭嘴,区区第八。”
温眷之:“……”
乌令禅所在的位置在棋盘的平二八,池敷寒懒得和他多废话,只想一招将人击败。
招来满是魔气的黑棋,凶悍朝着乌令禅压下。
“平二……”
乌令禅红枫袖袍随风飞舞,抬笔一挥,轻轻启唇。
“泼墨。”
玄香太守往往以画做攻击,此时从墨块中却涌出一股漆黑到令人畏惧的黑墨,只是刹那间便以乌令禅为中心,铺天盖地地蔓延出去。
墨汁乌黑,瞬间遍布整个棋盘,遮掩经纬双线。
池敷寒:“……八???”
正要悍然落下的黑棋一僵,在原地迷茫转了半天圈,愣是没寻到四隅坐标。
池敷寒愣住了。
下一瞬,一道长鞭凌空而来,“啪”地一声脆响划破虚空。
池敷寒脸色一变,赤手空拳将那长鞭握在手中。
乌令禅周身飘着一条飞舞的墨绸,勾唇一笑,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一掌震下。
轰隆——!
整个棋盘竟被打得深陷地面数丈,莲花海翻飞,惊起无数飞鸟。
温眷之和半魔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望着远处。
乌困困分明是炼气修为,如何能抵抗金丹中期?!
玄香的墨缠着乌令禅的手腕,仙阶法器的灵力倾泻而出,转瞬压制住池敷寒的法器,一脚向池敷寒的胸口踹去。
池敷寒伸手一格,砰的一声两人被震得倒飞出去。
乌令禅被墨痕带着飘在半空,眉梢一挑:“玄香,我们俩真厉害。”
玄香:“……”
出力了吗你?
短促间交手几招,池敷寒神色肃然,注视着乌令禅身上的墨痕:“你的法器是玄香太守?!”
乌令禅谦逊有礼:“只有兵刃榜榜首,和我才相配。”
玄香:“……”
池敷寒眼睛都嫉妒得要飙血了:“玄香太守为仙阶法器,怎么可能认你一个区区炼气期为主?!区区炼气!区区……”
乌令禅:“?”怎么又结巴了?
三界的各种排榜并不通用,人族、妖族、魔族各有各的榜,各有各的天骄,懒得相互打听。
唯一通用的,便是上古兵刃榜。
仙阶法器鲜少出世,更何况是榜首玄香太守?
四方乌鹭被禁,金丹中期竟被压制着打。
池敷寒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看着乌令禅,抬手划破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