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119)

2025-10-03 评论

  赵艾呵呵笑道:“确实巧,原来竟然是李仙君,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啦。”

  “我说的,不是这个巧。”那人继续用着那又慢、又谨慎的口气,说道,“摆渡谷毒林失控,长风山出力救援,摆渡谷主随后自尽。乘寿山豢养场失控,长风山依旧出力,薛山主刚刚当众了断……真是好巧啊。”

  周围传来一片低抽冷气的声音。

  这样一说,无异于暗示这两件祸事有相同的联系——长风山。

  叶霁握紧了拳头,心中怒火直上冒。

  这些捕风捉影、凭虚臆测的话,只因为看似有逻辑联系,居然在今夜一次又一次地刺向他,刺向师门!

  竟也有许多人被撼动说服,看向他和李沉璧的眼神,已经带上敌意。

  看着自己和李沉璧身上手上为保护众人而沾的血,叶霁便觉得有些讽刺。

  他正要说话,李沉璧却抚摩了一下他掌心,低声道:“师兄别恼,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

  松开叶霁的手,李沉璧径直朝着说话那人走过去。那人见他满身带血,似乎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不由后退一步。

  他是个面貌温吞的中年修士,觉得在一个小辈面前露怯太过丢脸,清了清嗓子,声音也不怎么温慢了:“有何赐教?”

  李沉璧道:“你觉得很巧么?”

  中年修士一愣。

  李沉璧又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中年修士找回了风度,朗声答道:“九曲谷。”

  “哼,离摆渡谷好近。”李沉璧冷冷道,“毒林出事时,我记得摆渡谷主第一个向九曲谷求援。你们那时一定帮了好大的忙吧?”

  中年修士面露尴尬。咳嗽了一声,道:“毒林的危险非同小可,九曲谷人少力薄,岂敢轻易冒险。那时候放眼江湖,也没几个门派敢趟这趟浑水的。”

  说着,他四望了各家一圈,想得到赞同的声援。

  在场不少仙门都收到过摆渡谷的求援信,那时却不约而同地不予回复,以沉默表达了拒绝之意。但这么做,却与修仙界共奉的侠义背道而驰,因此心里都虚了三分,均不出声搭腔。

  李沉璧目光如炬:“如果当时的毒气顺风弥散,一定会伤害到下风向的九曲镇百姓。九曲谷坐镇一方,本该守护百姓平安,却把毒林灾祸置之度外,道义何在?”

  中年修士面红耳赤,叶霁微扬唇角。

  “道义”二字,由沉璧这亦正亦邪的性子说出来,实在有些违和,偏偏沉璧又说得这样义正严辞,实在新鲜有趣。

  李沉璧冷眼睨那中年修士,话却是说给在场每个人听的:“修仙界一方有难,各方都应施以援手,同舟共济,这是仙门拿来教化弟子的一条响当当的道义,想不到竟是空谈。你这人阴阳怪气说‘巧’,究竟有什么巧的?难道不是各家都畏祸不出,只有长风山肯帮忙么?我们远在千里,你们这些当邻居的若是中用,哪还轮得到长风山迢迢地去救?今日也就不会被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无耻蠢货,拿这件事来胡扯编派!”

  叶霁心想,我之前闭关,竟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

  他听李沉璧前面说的十分有理有据,无疑是在质问“仙门百家当时都没有援手,已经失了道义,又有什么资格污蔑唯一仗义的长风山”,在心里点头。没想到最后一句话,又拐回了“李沉璧式”的风格上。

  李沉璧是不会彬彬有礼,也不会给人留面子的。

  中年修士自认儒雅风流,平生头一次被一个少年当众不屑地指骂为“无耻蠢货”,血气上涌,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无法反驳。

  他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上官剪湘狡黠凑过来:“说起来,贵派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时摆渡谷掌权人突然没了,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贵派没少捞好处吧?吸收了他们多少弟子?那些弟子身上又带了多少药方和灵丹?你们坐视不管,是不是想隔岸观火,等摆渡谷垮掉后去捡便宜?”

  “一派胡言!”中年修士只恨方才逞一时嘴快,想杀杀长风山的气势,不料冷箭射出却扎了自己后背,冒着冷汗,咬牙说道,“上官道友,你这是凭空构陷,有何证据?”

  叶霁厉声道:“构陷长风山的谣言,比这还要荒唐,就有证据么?”

  他说完,捏诀召剑。

  一直悬在空中的霜霁剑,如一道闪电青霜,“倏”插回他腰上剑鞘,发出一声冷硬的龙吟。

  众人从未听叶霁用这样冰冷严厉的语气说话,不认识他似的,有些怵惕不安,无一人敢再次开口。

  一片寂静声里,赵艾轻咳一声:“是啦,大伙儿勿要再疑神疑鬼,失了门派间的和气,依我看……”

  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衣领,扯到面前。

  抓他那人,手劲轻轻巧巧,可一旦与和那双眼睛对视,赵艾觉得灵魂都要被吸入漩涡,好像一下被按入了万丈深海。

  随即而来的窒息压迫,令他血管都要根根爆开,连口气也喘不上来,一动也无法动弹。

  李沉璧的声音既无怒火,也无威胁,甚至轻如羽毛:“你能不能闭嘴?”

  赵艾想扭头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周围人看来,李沉璧正松松握住他胸前衣料,和他贴近低语,也许有些冒犯,但赵艾没有太大反应,旁人也不至于出手阻止。

  只有枫云山庄几人觉得有点奇怪:赵公子何等骄纵刻毒的人,竟容得下一个少年这样羞辱!又转念一想,这李沉璧姿容无双,公子乐在其中也不一定,还是不要搅扰了他的好事。

  赵艾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咔嚓作响,四肢因为血液无法流动而冰冷刺骨。让人发狂的窒息和剧痛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自己的人都在边上,怎么就无人发现,无人来救他!

  他要死了,这么多人瞧着,他却要被活活害死了!

  悍然的灵压已经在挤压心肺,折磨每一条筋脉。赵艾绝望等死之际,忽又听见李沉璧轻问了声:“能不能?”

  赵艾在心里大叫“能能能”,喉咙却被堵住,无法让李沉璧知道,焦急得快要昏厥过去。

  李沉璧却好像听见了他心里的狂吼求饶,松开了手。

  赵艾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好像从一场噩梦里醒来,没有任何不适。可方才孤立无助的恐惧,却真实无比,将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惶恐不可终日。

  赵艾忽觉得鞋子上落了些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些铁灰色的碎屑。伸手去摸胸口,原来是自己那枚千锤百炼出来的玄铁辟邪符,被李沉璧刚刚的“轻抓”给捏成了铁屑!

  门人见他无端脸色惊怖,忙悄悄询问,赵艾却呆呆地闭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先前诘责过叶霁的黑瘦道人,四下张望,见又没人说话——或是没人敢再说话了,啧了一声。自己所推测出的“薛山主因惧怕叶霁而自尽”的高言妙论,难道就不了了之?

  于是一甩拂尘,站了出来,朝薛白槿拱了下手:“小薛山主还请节哀顺变。令堂一世英名,今夜却含冤自尽,全靠小山主振作精神,为尔父雪恨呐!”

  薛白槿跪在父亲渐冷的尸身边上,正一点点擦去他嘴角和喉间的血。直到将薛长淮的脸擦干净了,才抬起了头,声音麻木又沙哑:“……如何雪恨?”

  黑瘦道人大声道:“自然是查清作乱之人,令他血债血偿,告慰令堂在天之灵,给各派一个交代。小薛山主,谁的嫌疑最大,你心里要有数!”

  李沉璧危险地瞧了他一眼。

  “我心里自然有数。”薛白槿站起身,双眼泪迹干涸,脸上闪动着悲戚之色,“……我心里有数,谁是今夜一而再地侮辱家父品性之人!”

  黑瘦道人怔住,叶霁与众人也都一愣。

  “我父亲临终遗言,说的清楚明白。乘寿山驾驭灵兽几百年,今夜却让灵兽在自家地界伤了这么多宾客,自此名声扫地,他老人家是认为愧对代代先祖,愧对修仙界,这才以死谢罪!”

  薛白槿语气陡然尖锐,眼眶赤红,大声诘责:“说家父是害怕什么人的报复而自尽,恕白槿难以接受!善渊道长,依你言下之意,家父竟是这种畏缩逃避的鼠辈么?”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寒苔泠火 强强耽美文 年下攻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美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