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146)

2025-10-03 评论

  “既然这么惜命,”叶霁温和又认真地道,“那么今后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再造境,你能否做到?”

  李沉璧不甘心地道:“在……床上也不行?”

  “不行。”面红耳赤的记忆闪过眼前,叶霁脸热了一下,果决地道。

  李沉璧饱含遗憾地叹了口气。

  叶霁道:“你过去常常发烧,严重时甚至昏厥过去,不记得了?但你却并没有什么疾病。我也是知道你会造境术后才想明白,这其实是你压制不了体内神力,走火入魔的缘故。不要在此道上越陷越深,别让我时刻为你担心,好么?”

  他将头枕在李沉璧肩上,嘴唇贴在耳侧切切低语,李沉璧听得又是心热,又是感动,真想将他放下来好好亲一顿。

  “师兄原来在担心这个。”李沉璧扭头贴了贴他脸颊,“我从小就开始自己修炼造境术,那时确实控制不好力量,造境时灵力在体内暴涨太多,一时半会平息不下去,才会热得昏过去。”

  叶霁惊讶道:“原来你一直都清楚?”

  “一直明白,却不好告诉师兄,”李沉璧道,“宁可教师兄觉得我是发热生病,也好过发现我时常走火入魔呀。”

  叶霁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肩,牙痒地道:“这是什么话,你小小年纪控制不了体内灵力,师兄难道就不能帮你吗?你竟自己忍了这么多年!”

  李沉璧连忙安抚:“并不要紧,以前母亲教过我如何应对,就算是身体里燃起一团大火,也能慢慢浇灭。有时那怕我什么也不做,只是睡一觉就能自己恢复如初。”

  “元涯神女?”叶霁极少听他主动提起母亲,惊异道,“她离世时你才几岁,她真的传授过你功法?”

  李沉璧点头,道:“她发现我竟能造境把自己藏起来时,教了我几句极简单的调和功法,哪怕是小孩子也能闭眼学会。但她又说,虽然法子简单,别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说着,将那几句法诀念了一遍。

  叶霁听来,觉得平平无奇,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神女的深意:“你的天生神脉,或许就是压制灵力暴涨的关键,对普通人来说凶险万分的走火入魔,你却能轻松压制。这一点果然是别人学不来的。”

  “我已经对造境得心应手,灵力也前所未有的听话。”李沉璧乖巧地道,“但师兄既然不放心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再用这术法就是了。”

  两人这番交谈,叶霁豁然明朗,一直以来紧张沉重的心情也大为缓和,唇角扬起一丝淡淡微笑。心想,我的沉璧果然与别人不同。

  李沉璧是冷均池后裔,亦是神女血脉的继承者,纵观千古也难有这样的一个人。以这样的天资来修炼造境术,既有其长而无其短,可谓是得天独厚。

  但正如李沉璧所说,他们既无欲望也无野心,舍弃这天下无敌的神术,也不太可惜。

  两人都不再说话,心却仿佛更加贴近。

  李沉璧加快了步子,几个倏忽纵腾,就到了那座荒凉的屋宇前。绕过几堆乱石,竟是一座树藤攀附的小山神观。

  两扇木头大门早已腐烂,斜挂在门框上,光线穿门,照出中央一座灰扑扑的神像,显然断绝烟火许久了。

  李沉璧走进门内,运起一股风,拂走了团座上的灰尘,将叶霁轻轻放下,跪下来卷起他沾血的裤腿。

  “一点擦伤,不要紧。”叶霁道。

  李沉璧却摇摇头,翻出干净的纱布,清理伤口后小心地裹缠好。

  叶霁由得他去,仰头端详起中央的神像。

  这座神像,也不知是什么石料雕成,虽然落满灰尘,光线照射处却隐泛出青绿玉石色泽。观其面貌,依稀是位女神,一手拈花,一手翻掌向上托承,似乎要递给信徒什么。

  见他端详得认真,李沉璧转了一圈,从香案下捡起一块翻倒的神牌,擦拭掉厚厚的积灰:“师兄,世上有'草花娘娘'这尊神仙么?”

  叶霁眼前一亮:“原来是草花娘娘。”接过神牌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想到在东洲也有人供奉。”

  “原本是哪里人在供奉她?”李沉璧坐在他让出来的团座一侧,问道。

  叶霁道:“草花娘娘是西峡洲雨光山的山神,那一带的人很信奉她,因她能让善男信女孕育子嗣,十分灵验,还有人不远万里去祭拜的。但后来香火寥落了,西峡洲又远,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我也是听——听别人说起才知道。”

  他语气迟钝了一下,十分不自然,李沉璧的眉心敏锐地一跳:“哦,‘别人’是谁?”

  这样的风物见闻,叶霁过去听纪饮霜说过不少。

  或许是为了让叶霁少听林述尘说话,少受这位讨人厌的师兄影响,纪饮霜热衷抓住一切机会和他相处,即使在外游历办事,也要孜孜不倦地写信给他,内容嬉笑怒骂,夹评夹叙。叶霁正是从那些‘纪饮霜式’的强烈言辞议论里,了解了不少各地风土人情。

  “这位草花娘娘本名曹婳,是一位在雨光山修炼的神女。”

  纪饮霜这个名字,是不好在李沉璧面前无端提起的,叶霁轻咳一声,岔开话头:“据说她能用神力‘播种’进妇女肚中,就像播撒野花野草的种子一样容易。后来受她恩泽得到子嗣的人多了,人们在雨光山修建了一座神观供奉她,观名“闲花野草”。”

  叶霁一边不紧不慢说来,一边调息休养。他们一连解决了六名傀儡高手,体力耗费不少,正好借着闲谈恢复。

  李沉璧示意他与自己双掌相搭,温润灵流便涓涓渡了过去,偏头笑道:“真有那么灵验么?岂不是比送子观音还厉害?”

  “闲花野草观,听起来有些荒唐随意,寓意却很好。据说从草花娘娘那里求来的孩子,就像山里随处可见的花草,既好养活,又生机勃勃。”见难得他有兴趣,叶霁便多解释了几句,“至于是真是假,我也没有亲历亲见。”

  李沉璧揉捏他逐渐回温的手掌,低声说道:“这些庙观里的神仙,大多半灵不灵。以前不也有不少人供奉我母亲,她哪里顾得过来,她连自己都……”说到这里,忽然不做声。

  叶霁疼怜地握住他手指,温声转移话题:“关于这位草花娘娘,还有更玄的事。闲花野草观香火盛极一时,据说将血滴进神像拈花的左手,就能在神像的右手掌里得到一粒草籽,吞下即可怀孕。但这些年不知为何香火寥落了,大约是山灵埋没,不再灵验了吧。”

  他说完,本以为李沉璧会嗤之以鼻,认为草花娘娘若是灵验,哪会断了香火,果然还是以讹传讹云云。

  但李沉璧却一言未发,定定看着落满灰尘的神像,目光又黑又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霁起身移开案桌,靠近神像。

  看到神像拈花的左掌时,叶霁目光一凝,运起灵风横扫过去,将神像身上的蛛网积灰扫了个一干二净。

  “咳咳……”浮灰四舞,叶霁顾不得掩住口鼻,就去查看神像全貌。

  清理了经年厚灰,神像原本的颜色终于完全显露出来,通体青绿,色泽如玉。

  但一双手掌却不同,摊开的右手颜色发黑,而拈花的左手更是墨如黑炭。

  见李沉璧也在盯那双手,叶霁问道:“沉璧,依你来看,双手的石料是否不同?”

  “是同一种,只是不知怎么变了色。”李沉璧道,“师兄不是说,人们会在草花娘娘手上滴血求子?”

  “那也应该有陈年血迹才对。”叶霁抚摸着雕像,冷冰冰十分滑凉,“可这上面除了灰,什么也没有。”

  色泽青绿,饮血变色的石料——莫非这座神像是星玉石雕成的?

  叶霁打了个寒噤,忽然抽手,脸色骤变。

  “师兄?”李沉璧关切地看向他,叶霁已经飞快抽出佩剑,往自己手掌划去。

  李沉璧大惊,闪电似地一挡一夺,把霜霁剑抢在手里,瞥了他一眼。

  不等叶霁阻止,李沉璧调转剑尖,刺破自己掌心皮肤,殷红鲜血便汩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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