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205)

2025-10-03 评论

  苏清霭定睛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并没有觉察异样,点点头,柔声道:“这里山光水色宁静怡人,又没有那群小子吵吵闹闹,沉璧陪你在这休养一阵子最好。不必担心长风山和师父,万事还有我们在呢。”

  “辛苦师妹了。”叶霁温和地道。

  李沉璧忽然插口:“那件东西,师姐带来了吗?”

  苏清霭“啊”了一声,水眸之下流动着晶莹光彩,看着叶霁,笑而不语。

  叶霁瞧瞧她,又看看李沉璧:“什么好东西,还是瞒着我的?”

  苏清霭一振衣袖,露出一道泼雪似的剑芒,照亮了叶霁错愕的双眼。

  叶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的佩剑,碎在了在玄天山之战中,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眼前。

  叶霁脑中空了一下,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接过来,握紧剑柄,那握冰般的熟悉感一如既往,而长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灵息,轻柔地铮鸣着。

  ——的确是他的剑,如假包换。

  “……怎么会?”叶霁将指腹按在薄寒锋利的剑刃上,稍稍用力,竟想用手指一试锋芒,李沉璧眼疾手快地挡住,嗔瞪了他一眼。

  “这把剑是师父当年请无论大师铸造的。大师已驾鹤多年,如今世上还有人能修好这把剑?”叶霁将剑翻来覆去地查看,心中似酸似涩似喜,不解地问。

  李沉璧道:“云无论生前还有个徒弟,那人继承了他的绝学。就是这人修复了这把剑。”

  “是么?”叶霁惊讶,“世上居然有这么一位人物,却名不见经传。”

  苏清霭道:“是啦,过去谁也没听说过他。无论大师那位弟子,是一位深居简出、很低调谦逊的人。”

  她将剑鞘也还给叶霁,原先染血的剑穗,已被洗涤一新。

  苏清霭解释道:“无论大师身怀铸剑绝技,天下人无出其右,不少名动江湖的神剑都出自他之手。因此他常被位高权重的人胁迫铸造神兵,大师又天性不羁不拘,早早就郁郁而终了。至于他的那位弟子,虽然也是技艺精湛的宗师,却不愿意步恩师后尘,也算情有可原吧。”

  叶霁百感交集,又抚了一下失而复得的长剑:“既然如此,他有心藏匿绝学,你们是怎么找到了他,又说服他修复了这把剑的?”

  他眉心一动,转脸对李沉璧道:“是你同这位大师……说了什么吗?”

  他虽然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就是“你胁迫人家了么”,逗得苏清霭捂唇直笑。

  “我忙着找师兄,哪里有空找其他人麻烦。”李沉璧把脸一板,有些微微生气了,“这把剑我看着碍眼,哼,碎了正好。”

  苏清霭忙道:“是那位大师主动找过来的。”

  叶霁心中更加诧异,苏清霭款款解释道:“师兄你在玄天山断剑坠崖,这件义举已经传遍了修仙界,听者无一不慨然动容,无论大师的那位弟子,自然也知道了。他寻至长风山,道明来意,说师兄碎的这把剑,乃是他师父最得意的作品,他愿意修补好它。”

  “他还说,无论大师临终前的日子里,常常谈起当年为漱尘君铸造两把剑的往事。大师一生被人逼迫,铸造了太多嗜血神兵,只有这件旧事,在他心里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两把神剑,一把柔韧如水,一把凌厉似霜,出自同一位铸剑师之手,气质却截然不同。漱尘君当年请无论大师铸造这一双神剑,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意?

  叶霁心想,若是师父还清醒着,能与此人一见就好了。

  李沉璧忽然注意到什么,拿过剑扫视了一番,嘴角就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叶霁问:“怎么了?”

  苏清霭心如明镜,眨了眨眼:“师兄,大师将剑回炉熔铸,上面的錾字也没了,他说这不是他师门的手笔,熔掉了也没有办法。后续还要錾什么字,叫主人自行操刀。”

  李沉璧立即道:“那好极了。”

  他把长剑抱在怀中,斩钉截铁:“这把剑上就刻'沉璧'两个字,我来替师兄刻上去。”

  叶霁也一样说一不二:“不行,你也真好意思。”

  苏清霭简直乐不可支,看着两人,眼中又蒙上一层薄薄的湿意。

  叶霁将目光转向她,神情柔和:“清霭,附近风景不错,陪师兄散散心吧。”

  李沉璧面露不悦,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也想跟过来。叶霁拒绝了:“一柱香的时间也离不得么?”

  两人沿着一条白石溪流,并肩慢慢行走。

  呼吸着清冽干净的冷风,苏清霭笑道:“这里真不错,又只有你们两人独居,沉璧一定高兴得不行吧?”

  “清霭。”叶霁忽然放低了声音。

  苏清霭从未听他这样冷静低沉地叫自己的名字,心腔异样地一动:“师兄?”

  “掌门山印存放在何处,你知道么?”

  “……知道。”苏清霭的脚步不由放慢,“师兄怎么突然提这个?”

  “存放山印的匣子上,设置了三十六道机关灵锁。你知道解法么?”

  苏清霭:“机关灵锁的解法,只有历代掌门和首座大弟子才有资格掌握,我又怎么会知晓呢?”

  叶霁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溪水润湿的土地上,慢慢地划着一些符号:“锁住掌门山印的灵锁,起初只有十六道,其实防不住聪明绝顶之人。后来才改成了三十六道,若是不知奥秘,神仙也解不开。”

  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树枝,在地上戳戳画画,杂乱无章。苏清霭还以为他孩童心起,随手涂鸦,在旁含笑听着。

  但很快,她发现地上的图画越来越玄妙,竟契合着某种规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师兄!”苏清霭心念电闪,顿时明白了过来。抢过树枝,压着嗓子急切道,“我不该知道这个机密,除了你和师父外,谁都不该知道。”

  她迅速四下环顾,脚尖将那片地面踢得泥土翻飞,直到再看不出任何痕迹为止。

  叶霁道:“我刚才画的,你看明白了么?”

  苏清霭哽涩道:“……师兄。”

  在叶霁一移不移的注视里,她只觉得开口无比艰难,咬紧牙关,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叶霁轻松自如地丢掉树枝,“世事难测,过去我总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其实料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倘若师父驾鹤,我又突然遭遇不测,掌门山印就永远无人拿得出来,继任者岂非名不正言不顺。”

  苏清霭道:“别说了,师兄。”

  叶霁道:“师兄只是不得不多想一步。”

  苏清霭叹息:“我明白了。”

  “还有五湖四海的那些禁地结界,师父已经无力为继,我又遭此一难,无法立即接管。”叶霁神情平静地安排道,“你回去后,发函给附近坐镇的仙门,让他们在师父的结界外,无论用什么法子,再设立一层屏障,今后自行守护。长风山不再为他们兜底。”

  苏清霭郑重地点了点头:“正该如此!长风山非是不帮,而是之前师父做得太好、太沉默,所有仙门都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太多年,忘记了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自家门前的雪总指望别人来扫怎么行?一旦别人来不及扫,等大雪压塌了自家屋子,后悔就迟了。这次玄天山之乱,不少人已意识到把担子压在一家身上不行,梁盟主已经着手与各家商议,齐心协力在渡冥狭间多设几道不同防护。这样的局面早就该打破了。”

  两人在溪边又走了一会,叶霁将门派的山务细细交代梳理,苏清霭起初听得极其用心,到了后来,忍不住地想,师兄在山外修养,左不过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也该回山了,为什么如此事无巨细地吩咐,像是要长久留在外头的意思?

  叶霁也察觉到她犯起疑虑,渐渐收住了话头,两个人默默并肩走了许久。

  苏清霭道:“师兄,剑已送还给你,看到你和沉璧师弟都平安无恙,我这一趟算是功德圆满,这就要回长风山复命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寒苔泠火 强强耽美文 年下攻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美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