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37)

2025-10-03 评论

  那一瞬间, 他突然觉得额心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突突跳动, 越来越激烈,几乎要将他的天灵捣碎。

  叶霁猛地捂住额心,深喘一口气,睁大了眼睛。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叶霁茫然眨动着眼睛,李沉璧的那张极美又焦急的面容近在咫尺, 泛起千层波澜,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幻是真。

  周围一切飞快地变成了一潭水, 任何声音都像是浸在水中。李沉璧的容貌、声音,都是隔水而望、隔水而听。

  额心中的那个东西, 犹如水中鬼魅, 正抓着他的神识不断下沉。

  李沉璧的手急切地抓着他,不断地在他耳畔呼唤着什么。叶霁如同捞住救命稻草,想要回握住他的手,下一刻———

  .

  好像天地翻覆了一下, 叶霁浑身一颤, 仰头望去。

  头顶星辰一片烂银泛光, 除了天空之外,周围的一切都蒙了一层薄雾,时明时暗。

  身体上下颠簸,竟然是骑在奔雷兽身上。一个人影坐在前面, 长发高束,青丝飞扬,自己的双手正抱着那人的腰。

  叶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两个字就从喉咙里滚落出来。

  “师叔……”

  前面那人轻笑了一下,回过了头。纪饮霜那张俊美到有几分邪气的脸,就这样撞到了眼前来。

  叶霁听见自己说道:“……师叔,是否要等等他们?”

  纪饮霜一拍奔雷兽,反而驱驰得更快,哈哈大笑:“等?我正是不想等,才抓了奔雷兽,带你另走这条路。现在只有你和我,不必听那群人啰啰嗦嗦,更不用见林述尘碍眼,难道不畅快?”

  叶霁被颠了一下,深吐一口气:“畅快什么,你刚才怎么不让我也降伏一头?我坐在你身后,只觉得闷。”

  纪饮霜又回头瞧了他一眼:“口是心非。你一定觉得新鲜死了,心里偷偷高兴吧。”

  叶霁脸红了一下,生硬地道:“我要去找师父,不能奉陪,师叔见谅。”说着手一撑兽背,就要跃下。

  纪饮霜烦躁地“啧”了一声,将他拧到了前面来,把他身体夹得无法动弹。

  “你这孩子,脚都受伤了还乱跑什么?”纪饮霜长吁一声,“越大越不好折腾了,还是小时候可爱。”

  他遮住叶霁的眼睛,在他耳边低语:“方才我降伏奔雷兽的手段,瞧明白了吗?遮住眼睛,就会失去反抗之力,这就是窍门,简单得很。”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脚受伤了,我不能放任你胡来,还是乖乖和我同乘一匹吧。”

  叶霁深思默想,微一点头:“若是下次机会再来策燕岛,定要试试。”

  “这有什么难,”纪饮霜敲敲他肩,“你想做什么,何必等机会?只管说一声,就是天涯海角师叔也带你来。我是不是比林述尘好一千倍?”

  此时经过一片生满毒兰的沼泽,周围的幽光像琉璃一样剔透,奔雷兽脚程放缓,正好让背上两人欣赏如画景色。

  叶霁对纪饮霜的话不置可否,见他又拿师父来比较,便不想理他,抽出长剑,低头兀自擦拭。

  纪饮霜又道:“你如今也大了,林述尘那厮怎么不给你找把好剑?不是小气,就是不上心。我那里倒是有把很不错的剑,若你有一日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就送给你。”

  他语气在最后忽然变低沉,叶霁心弦一动:“……什么是‘让你高兴的事’?”

  纪饮霜缓缓地道:“等你再长大几岁,我就告诉你。”

  叶霁略微失望:“那么我岂非要几年后才能得到那把剑?”

  “还挺精明,”纪饮霜扑哧一笑,盯着眼前那一截白皙脖颈,语气玩味,“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就把剑送你了,这也不一定。谁让我最疼你呢。”

  叶霁看不见他眼神,默默握紧手中剑,笑了一笑。

  一笑之中,奔雷兽如滚雷一样的蹄声却消失了。眼前黑了一瞬,等视线再次明亮起来时,潺潺的溪水声灌入耳朵。

  纪饮霜负手站在两面山崖之间,仰头凝望神女雕像。

  半晌,侧头一笑:“你觉得元涯神女美么?”

  叶霁听见自己真心地道:“元涯前辈的眼睛很美,让人见之难忘。”

  话音未落,纪饮霜就转过身来,冷冷地打断:“这么说来,小霁对女子很感兴趣了?”

  叶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很奇怪么?”

  纪饮霜道:“随口一说。坐下,我瞧瞧你腿上的伤。”

  两人席地而坐。叶霁盯着溪水里发光的水草,过了片刻,忍不住抬头又去端详神女雕像,越发觉得那双凤目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一直望入自己心里来。

  纪饮霜捏着他的脚腕,一点点往上摸索骨头,见只是些外伤,便笑:“还好。这腿生得这么好,要是断了,那就可惜了。我还有套追云步法,正准备回去授你,你若是学不成,我岂不是要伤心。”

  叶霁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道:“师叔,我有一事相求。”

  纪饮霜又是一笑,往后一仰,手臂随意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有些落拓不羁:“说。”

  叶霁谨慎道:“师叔可否考虑收一个徒弟?”

  “你想我收谁?”纪饮霜收起笑容,目光一凛。

  叶霁正色道:“这次与我们同来的那位小道友,春陵宁知白。他自小在玉山宫门下修炼,仙道根基出类拔萃,武学也是同辈里的佼佼者,而且性格谦逊谨慎,待人也温和有礼——”

  “住口。”

  话未说完,纪饮霜猛地出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原来是他啊。”

  他手上用力,眼中寒霜过后,目光似嘲似讽:“我不和你提,也就罢了。昨晚他找你说的那些话,真以为我死了,没听见?”

  叶霁悚然一惊,握住纪饮霜手腕,连吸两口气:“师叔,我与宁兄才不过认识几日,他说的话并不是出于本心。但他自幼仰慕我长风山,想要拜入门下,却是情真意切。”

  纪饮霜连连冷笑:“那小子不知廉耻,对你吐情诉爱,你反要荐他入山门?怎么,真喜欢他,昏了头了?”

  叶霁争道:“宁兄并没有那个意思!他不过是与我惺惺相惜,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惺惺相惜?”纪饮霜抬起他脸,与他对视,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他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哪句提到惺惺相惜,我看全是见色起意。小小年纪,哼哼……我若收他入门,与你朝夕相处,那还能得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叶霁,你听好了,我绝不收他。你有什么念头,也给我打消。”

  叶霁闭了闭眼,将刚才的窘迫尽数抛去。虽然被强横地掐住下巴,神情却不见狼狈:“师叔不愿意,那就算了。”

  纪饮霜看着他眼底的清光,微有出神,抚了下他脸上红痕,垂下了手。

  叶霁放缓嗓音:“师叔,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收徒弟?掌门师祖不是说,准你收徒了么?”

  纪饮霜哼了一声:“你当我真稀罕收徒弟?我唯一看得上的徒弟,这时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可惜我运气差,混不上这个师父之名啊。”

  叶霁心头一热:“师父与师叔,并没有什么亲疏。若是没了师叔,那我……”

  他没有说下去,纪饮霜却呼吸一紧,追问:“那你就怎样啊?”

  见眼前这少年将嘴抿得死死的,他扯下一根长草,去扫弄那嘴唇,催促:“若是没了我,你会怎样?”

  叶霁轻吐一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没有师叔的。”

  纪饮霜无声许久,突然将他揽紧:“想说你离不开我么?放心,我就是死了,也自有后路,真下了阴曹地府也能爬上来,绝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混在万物碎裂声中,难以辨认。天地动摇里,头顶星辰纷纷坠落,纪饮霜的身影片片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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