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又是奉了谁的命,来演武台发号施令?”
“不是我们不服气,”钟燕星在一旁抹鼻血,杏眼忽灵灵一转,“我们这一批里,就数赵师弟、曾师兄他们最成气候,私底下常说要以叶师兄为标尺,来日还要超越他的境界呢。他们有这样的壮心,李师兄却让他们把力气白白浪费在跑圈上,也太屈才了点。”
被他点到的两个人,有些站立难安了。
钟家小子居然替他们说话,这究竟是真心,还是在阴阳怪气?
……不必说,定是在阴阳怪气!看来刚才还是揍得轻了!
李沉璧听了,凤目朝这两人寒嗖嗖移过来,抬起一边眉毛:“超越叶师兄?——你们?”
赵、曾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被那明晃晃的不屑给伤到了。
赵姓少年按剑怒道:“有志者事竟成,李师兄既然看不起我等,不如下来赐教剑法!将我们尽数败于剑下,我们自然听任驱遣。”
李沉璧:“好。但我没带剑,也用不着。”
众目睽睽中,他从神鸟身上抽出一根艳丽如火焰,轻飘飘的长羽,弹了一下:“这就是我的剑。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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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叶霁的小院里,上官剪湘坐在笑个不住的某人对面,无奈地擦拭脸上被喷的茶水:“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还笑呐?”
叶霁笑得伤口痛,茶杯都握不稳了:“那么多人,被他拿一根毛打成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觉得在意料之外,却又合情合理,连连摇头笑叹,“唉,沉璧,沉璧。”
上官剪湘:“不管别人服不服气,反正我是服了他了。”
叶霁好容易才收住了笑,迫切好奇地追问:“那么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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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台上,弟子们四仰八叉摔倒一片,长剑刀戟乱扔一气,只听得“哎呦哎呦”呻吟不绝。
他们没想到,千等万等,没等来可亲可敬的大师兄,却迎来了这么个瘟神!
那根让他们胆战心惊、落花流水的鸟羽,收敛了光华杀气,在众人眼前飘忽、打圈、落下——确乎只是根毛而已。
李沉璧一拽神鸟,凌空飞起,声音如寒水击石,传遍演武场。
“叶师兄亲笔手书,盖掌门山印,授我掌教弟子一职。演武台今后由我监管,有偷懒怠惰、混账搅事的,休怪我不客气!”
第57章 流连两心
李沉璧坐在案桌前, 沉着脸,提笔在卷册上疾书。
木窗“吱呀”一声,被一人用肩推开。
叶霁轻轻巧巧地翻了进来, 手里提着个小桶,里面盛满冰凉溪水, 浮沉着新鲜可爱的各色瓜果。
他跳进来,桶里的水却纹丝未动,可见功夫深湛。见了李沉璧,就是一笑:“我们山里别的没有,就是地聚灵气,果实不论季节,结得又多又甜。师兄一大早去给你摘的, 给你降降火。”
李沉璧哼了一声,八风不动, 心却早已经动了,忍住不看他:“这算什么降火?师兄又不肯坐到我怀里来。”
叶霁道:“早说么, 这就来。”
他长腿一胯, 坐在李沉璧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低头看他:“谁又惹我家沉璧不舒服了?说出来,师兄帮你出气。”
李沉璧一板一眼地道:“我不说你也明白, 又何必要我说出来?”
叶霁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怪我插手你管教新弟子?”
“师兄才不会帮我出气, 只会帮着别人气我。”
李沉璧被他越摸, 气越是不顺,将他往怀里一搂:“他们有意见,来找我便是,做什么拉帮结派告状, 打扰师兄清修。师兄竟也不闭门拒绝!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叶霁拿了个李子,塞进他口里:“虽然我之前也有想法,要对他们严加训练,但这样雷厉风行,是否有些太过?他们说,你吓得他们每晚都做噩梦。”
“一群胆子比纸还薄的废物,”李沉璧咀嚼着清甜的果肉,十分鄙夷,“我不过捉了几只凶些的灵兽让他们斗一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在旁边盯着呢,还能让他们被吃了不成?”
“多实战几回,确实管用。”叶霁认可道,“我暗中看过,许多人的身法、反应和胆量都提升了不少。算是利多害少吧。只是要把握分寸,别惹出危险的乱子。”
李沉璧握住他手指,亲了亲:“师兄放心。”
叶霁道:“听说你还做了件‘好事’。”
春陵宁家许诺给长风山修建一座清修塔楼,并没有食言。不久前,受雇于宁镜馥的营造工匠们到达了长风山的地界,就地采购了大批的建造材料,分批运进了山里。
至于苦哈哈运送建材进山的倒霉蛋们是谁,就只有问这正捏他手指玩的小师弟了。
叶霁抬起李沉璧下巴,半带笑地审问:“你清点花名册,把前阵子卯时点名迟到过的人,全都打发去搬木料砖瓦了?把他们累得魂不守舍,给我写信控诉你虐待同门,信纸哭得皱巴巴的。”
李沉璧抱着他纤韧的腰身,回味这腰摆动时的样子,翻身将他压倒,乱摸一气:“不提别人了。师兄说要帮我降火,我身上现就有一团火,烧得我难受,师兄浇不浇?”
叶霁笑着去捉他的手:“我提了桶冰水来,正好浇一浇你的色心。”
两人在榻上打闹,隔着衣衫,同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热度。
叶霁一把护住腰带:“大白天的,脸也不要了么?”
“不要。”李沉璧斩钉截铁。
“太纵欲不好,”叶霁道,“大前日、前日还有昨日,你半夜爬我的墙,我都没有拒绝。一连三日可以了,歇一歇,可怜可怜师兄的腰。”
李沉璧的关注点,却偏离了方向,含屈抱怨:“我究竟何时才能搬去和师兄住?我看书上说,夫妻分床,不利于感情和睦……”
叶霁心想,不住在一块儿,都能钻一切空子爬床,要是住在一起,那他今后还有下床的机会?
当即拒绝:“平时少看些无聊的书。我们的屋子,在门口扔块石头都能砸到对方屋顶,何必非要凑作一块?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李沉璧十分不满:“有什么不好?”
叶霁摸摸他脑袋:“我突然将一些公事交割给你,给你管教新弟子的职权,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李沉璧根本就是攀着大师兄的衣带才上的位,大家不服气,你在门派的事情就难做了。”
李沉璧真个用牙叼住他衣带,毫不在乎,还有点乐意:“他们要这么想,也没错呀。”
叶霁将湿漉漉的衣带从他嘴里抠出来:“错了。我放心把这些事交给你,是因为信任你的本领和头脑,而不是……不是因为和你有……唉,别咬……”
李沉璧埋在他胸口,隔着中衣咬他锁骨,含糊不清地道:“和我有什么,师兄接着说啊。”
他一边催促叶霁亲口说出来,一面用唇舌亲吻他正在愈合的敏感伤疤,弄得对方半个完整字也吐不出。
叶霁身上的伤疤结痂,正是又痛又痒的时候,李沉璧又爱蹭,弄得他更痒了。李沉璧也看出了这一点,最爱在那些淡红的疤痕上又舔又咬,直到把对方逼出眼泪,才肯心满意足的罢手。
李沉璧在他耳边吹气:“师兄还推拒什么?我借手指给师兄用,开门拓径,保管比师兄自己的灵活方便。”
叶霁被他臊得血气冲头,拍案而起,就要出门,李沉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回来,牢牢压在身下。
话说前几日,肌肤之亲中还是潜心双修居多,过程要固守元阳,不能放浪形骸,让李沉璧极不爽利,但为了叶霁也只好拼命压抑。
今天师兄自己送上门,李沉璧铁了心要把人逮住,绝不放走了。
日影投射在床铺间,在叶霁不断晃动的视线里,幻化成星子迸射。
朦胧之中,忽然听得李沉璧在耳旁道:“……师兄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