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云为了能坐上机车,当即表示:“不会的!我爸我妈都很尊重我的意见,只要我愿意嫁给你,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陆上校就看着他笑:“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江云蓦地睁大了眼睛:“……诶?”
所以,最后一次的婚前约会,陆淮是骑着机车去接江云的。
陆淮特别注意了要低调行事,可这件事还是被江云的导师知道了。
江云的老师将这件事转告给了江云的父母,搞得江云的父母一度纠结要不要把唯一的宝贝儿子嫁给陆淮。
——这个陆上校,虽然和小云门当户对,本人也十分优秀,但看着好像也没多成熟稳重啊?我们小云的性子太软了,还是得找个能为他撑起大局的Alpha比较好。
但正如江云所说的,只要他愿意,他的父母就不会反对。
而陆淮也立刻出了几个任务,短短一周就在履历上添加了惊艳的几笔,这才打消了未来岳父岳母的顾虑。
江云还记得自己当时坐在机车后座,第一次抱住了陆淮的腰。
年轻的Omega兴奋得在风中大喊:“好玩好玩,好刺激啊!谢谢陆上校满足我的愿望——陆上校,我们结婚吧!”
……
陆淮总说他拿年龄说事,是因为他想摆年上者的架势。
他不否认他那么说,的确有点想掌控陆淮的意思。
可那些话,又何尝不是事实呢。
没有人能在三十七岁时仍然拥有二十岁时的心态,他也一样。
就像现在,他纵然有像十七年前一样,在机车后座上兴奋大喊的冲动,他也断然不会那么做,更不能那么做。
他能做的,唯有沉默地将丈夫的腰搂得更紧。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丈夫的背上。
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随着第一道惊雷落下,雨便在眨眼之间落了下来。
机车呼啸而过,冲破雨幕,最终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便利店门口停下。
经过短短的序幕,暴雨攀升至巅峰,哪怕戴着头盔,江云和陆淮的头发还是淋湿了,更别说毫无遮挡的身上了。
江云一边用路边为游客提供的快速烘干器烘自己,一边心想果然还是坐车比较方便。
他就不该太依着陆淮。
陆淮走出便利店,一手随意地拍了拍自己发梢上的水珠,另一手拿着水和冰镇可乐。他把水扔给江云,问:“怎么样,重回二十岁的感觉如何?”
江云喝了口水,漠然道:“感觉我以后还是少重回二十岁吧。”
陆淮看着江云被夏雨淋湿的眉眼,笑声淹没在雨声中。
这场雨确实来的不是时候,但也让他终于知道了,江云在盛夏暴雨中的样子。
比冬天雪中的江云多了一些潮湿的美感;又因为穿着短袖,江云看着比冬天瘦了一些。
总是被衬衫遮挡的锁骨坦坦荡荡地露在外面,随便一阵夏天的风就能吹起他的衣摆。
江云那冰冷沉默的美貌,在夏天的暴雨中,多了几分青春轻盈的生机。
在避雨的屋檐下,陆淮用没有拿可乐的手揽住了江云的肩膀。
“如果可以,真想和你在岛上多待几天。”陆淮颇感遗憾地说,“有很多地方,我们还没来得及去。”
“还没来得及”几个字像是某个机关,微微触动了江云的眉心。
可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江云望着漫天的雨幕,轻声道:“下次吧。而且,不是还有他们么。”
金马斯图岛上,还有二十一岁的“江云”和二十五岁的“陆淮”。
他们会替他们留在这座梦幻无忧的岛屿上,去遍岛上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没有生离,没有死别。
他会看着他长高,他也会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
他们陪在彼此身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们慢慢地变老。
他们一起长出皱纹,生出白发。
从相识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永远没有分开。
——
两日后,飞船在首都港口准时降落。
离西蒙公学放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两位父亲一致决定先不回家,提前去学校门口接双胞胎放学。
陆淮将新买的黑色轿跑设为自动驾驶模式,打开车载镜,用腾出来的双手对着头发好一阵折腾,试图抓出一个帅气又不显刻意的发型。
江云看得想笑,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美了。”
以前的陆上校很少在外貌上花心思。
陆淮应该知道自己的外形极具优势,但这并不是值得他在意的事,出众的外貌偶尔还会给他的一些任务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婚后要不是有江云,主卧的衣帽间里几乎找不出几套属于陆淮的休闲装。
和发型斗智斗勇大半天的Alpha在镜子里看了妻子一眼,道:“这话别和我说,和儿子说。”
江云漫不经心道:“这大概就是,父亲的容貌,孩子的荣耀?”
陆淮笑了:“照你这么说,那两个孩子从小到大可没少享受你给他们带来的荣耀。”
江云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双胞胎当然会为爸爸感到骄傲,但他们也常常为爸爸过人的美貌感到紧张和担忧——看江慕有多防备那些自称父亲好友的叔叔们就知道了。
好在这份担忧,在他们的Alpha父亲宣布复活的那一刻,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式。
江云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请求通讯的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西蒙公学教导主任,艾伯特。
不久之前,江云曾亲自前往西蒙公学处理双胞胎殴打教官的事情。
该事件过后,江云为西蒙公学推荐了两位新的教官,并给教导主任留下了自己的私人联络方式。
江云希望,以后双胞胎再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教导主任能第一时间联络他本人。
教导主任也确实这么做了。
“江、江外长是吗?”艾伯特竭力掩饰着不安,语调却远不如平时得体从容,“请问,您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江云眉间微皱:“什么事。”
艾伯特吞了口口水,心惊胆战地说出他事先练习了好几次的措辞:“江慕同学受到一位高年级Alpha的影响,在体育课上提前完成分化,并出现了信息素失控的意外情况。”
陆淮脸色一变,立即将车调为了手动驾驶模式。
油门猛地踩下,车速在引擎的轰鸣声骤然飙升。
“江慕同学的信息素有些……呃,江慕同学的信息素在高年级的Alpha们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陆潮同学见到一群Alpha围在哥哥身边,也没有预兆地分化了。他用自己暴走的信息素赶走了那些Alpha,然后将江慕同学抱到了学校的医疗中心。”
江云拿着通讯器的指尖发紧,面若冰霜地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艾伯特忙道:“江外长请放心,我们的校医第一时间为江慕同学注射了抑制剂,江慕同学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倒是那些被陆潮同学实施了信息素压制的高年级Alpha情况有点不太好,他们的监护人……”
江云不在乎其他人。他看了眼时间,冷冷打断艾伯特:“我五分钟后到。”
艾伯特震惊不已:“这么快吗?”
陆淮的车技并未因为他十七年的沉睡而退步。
四分钟后,崭新的轿跑在西蒙公学内一个刹车急停,后轮划出两道极限甩尾的弧线,带起阵阵冒着白烟的热浪。
下车之前,夫妻二人简短地对视了一眼。
江云:“我去医务中心,你去教导处。”
陆淮:“OK。”
左右车门同时打开,两人双腿落地,大步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西蒙公学,教导处。
艾伯特脸色苍白地坐在办公桌后,手头用来擦拭汗水的手帕早已湿了个透。
望着桌面上几位涉事学生的档案,艾伯特有种自己职业生涯走到了尽头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