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暗道伸手不见五指,女子行其间却犹是闲庭信步,那女子身形窈窕,体态轻盈,仅凭一手之力便将戚梧桐拿捏其间,戚梧桐两眼一抹黑任由其左左右右的摆弄,更不必提她封住戚梧桐穴道使其口不能言,’这女人内功不在九叔之下。’戚梧桐心中暗道。
溶洞之内异常阴冷,戚梧桐自脊背生出一股凉意,更不必提那女人搁在她背心冰凉凉的手,戚梧桐可是凉到连心尖发颤,戚梧桐大抵记得她们拐了四五次弯,改了三回岔道,过了一个小水塘,还有一段石板路,到了第四回 ,她有些记不清方向,戚梧桐有意拖慢步子,把地方认认清,哪里晓得,她突然绕到自己跟前,在石壁敲了敲,没听出什么特别,倒也不像是暗藏机括,但溶洞内的阴风却不知怎么便停了,像是那些透气的小孔全给堵上了似得,一股子气味扑面而来,好在这气味嗅起来不大难受,里头有种味道,似香,也似药,分不大清。
进到里头,此溶洞未闭顶,一抬头便是天,气味也舒缓许多,通天的洞顶下方开着一潭,水不深,沿凿在地面之渠道流动,戚梧桐看这渠道开凿的颇有些玄机,从前她那九叔倒是给过她一本书,讲得便是奇门术数,可惜每回九叔讲至精妙之处,戚梧桐已睡的滚到桌底下,戚梧桐心中一叹道,’早知如此,就该打从一开始就睡,听得一知半解,不如不懂。’
这洞中有七八个木架,虽打扫的十分干净,但这地方显然是已弃用,洞中一口炉子一样的大鼎底部有焦灼的痕迹,可在这洞中戚梧桐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热意,可见这鼎起码有一年未动,戚梧桐的大师伯教过她,他们铁匠的锻炉,和炼药的丹炉是最忌没了火气,一旦火气断了,这炉子也就废了。戚梧桐知这沈夫人不会拿自己炼药,便也放下心。
“夫人今日还带了人?”
突然的,溶洞中的大鼎之后传出声音,那声音犹如空谷之籁,轻而不虚,娇柔而不造作,绕梁三日犹不绝于耳,煞是好听。戚梧桐脑中是热一阵冷一阵,心道’夫人?挟持自己的这女子,难道就是沈家的夫人,戚梧桐暗自骂自己一声蠢,瞧她在刀阵中打暗器的手法,早该想到才是。’
沈家的夫人开口道,“这孩子与你有莫大的渊源,正好给我碰上了,我特地带来给你瞧瞧。”
戚梧桐听这女子这么一说,心念一动,也对鼎后的女子生了心思,听鼎后有了动静,一双眼珠子睁得像两颗铃铛一般,先是一片衣裾,再者是窈窕的身影,最后是面纱下的双眸顾盼生辉,仅是这双瞳子,戚梧桐便知那面纱下是个绝世佳人,她的心神也跟着那女子的双目游动,但那女子的目光只是从戚梧桐面上轻轻拂过,眼神冷淡,与自己并不相识的模样,戚梧桐心道,’这样的女子若是我见过,哪有不记得的道理,大抵是不认的。’
沈夫人摩挲手上的指环,低声道,“她名叫梧桐,戚梧桐,凤凰栖身的那棵梧桐,凤凰翔天的传人。”那口气不想是告诉人家什么,倒像是警告些什么。
蒙着面纱的女子随之周身一怔,足尖轻点,一个飞身便到了戚梧桐跟前,二人近的仰望鼻息,就听那女子幽声道,“他是真的不在了,你不曾唬我。”那女子朝沈夫人问道,“夫人是待她来取我性命?”
戚梧桐心头一跳,颈上一麻,载到地上,那蒙纱的女子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沈夫人一掌打去,她将戚梧桐放在一旁,同身后的女子道,“我领她来给你瞧瞧,并不曾想要借这么个孩子的手来伤你,但确有一事,十多年来我一直好奇的一桩。”
那蒙纱女子道,“我是万万没料到,这世上最恨我的人会是夫人,夫人真是将我恨得深。”
沈家夫人道,“非也,非也,练秋痕不曾恨过你,那你同我,就更无一丝一毫的恩怨可言,你被困于此处,也只因你找不到出路,我不曾强留你。”
蒙纱女子点头道,“不假。”她叹了口气,“只是我得知了你真实身份,你婆母为保你平安设计将我留在此地,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你我岂能轻易辜负。”
沈夫人也随她方才的模样,点头道,“你这话也不假。”沈夫人道,“这女娃却仍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涉世未深,许多事不曾有人同她讲,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沈夫人顿顿,似是咬着牙续道,“昔日你所作所为,我有幸一见,真是触目惊心,终身难忘,就连凤天翔那般人,亦是急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这孩子根基尚欠,若是同其父一般,怕是你又要多背上一条人命了,你说,我说的是?是,不是?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