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给了戚梧桐一个水囊,戚梧桐猛灌了几口,但身子起得太急,有些头重脚轻,差点滚到地上,那女子上前一步扶她,女子腰间的玉佩与裙裾相碰叮叮当当的响,声音同戚梧桐在冰室时听见的声音极为相似,戚梧桐顿时冷声问道你是何人。这女子蹲下身子,微笑道,“我?我是你的姊妹,你相信?”
戚梧桐心中觉得这是不能之事,但不知为何,要她说这人骗自己,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戚梧桐笑笑道,“喔,那是我们的爹娘要你来寻我的?”
那女子却突的抓住戚梧桐的手,道,“不,是你我灵犀相通,我知你有难,特地前去解救于你。”
戚梧桐本就没坐稳,心一抖,摔了,暗道,’都疯的这般厉害了,也不找个大夫瞧瞧病。’
戚梧桐再看向那女子时,见她正朝自己微笑,笑得叫她发憷,就听这女子装着哭腔道,“你怎好在心里骂我。”模样十分委屈可怜。
戚梧桐翻了她一记白眼问道,“你说能与我灵犀相通,怎么就你通我,我通不着你。”
女子嘟起嘴,愁眉道,“定是因你将我忘了,断去了你我之间的联系,故而只有我,能感应到日夜思念的你,你却再也感应不到我了。”说着衣袖拂面,还抽泣了两声。
戚梧桐啐了一声。
又听女子道,“你曾是我唯一的朋友,有一天你忽然消失了,后来才听说,你亲生爹爹,凤天翔,将你接走。”这回她倒是说得正经,又瞧了眼戚梧桐,站起身,问道,“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虽说我心智一直比你好,三岁便已识字,可不管怎么说,你可是练秋痕的女儿,照理你的资质不会差的太多才是。”这女子说完还不忘对着戚梧桐上下打量一番,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子端着胳膊,看戚梧桐冷眼的模样,呵呵一笑,凑到戚梧桐眼前,盯着戚梧桐的眼睛,戚梧桐的双眸似一弯碧水,一眼便能望到底,却不知是深是浅,这姑娘的眸子亦很清透,却像是水底有着一处水涡,戚梧桐不知不觉间就给吸了进去,越陷越深,但她似乎觉得,只要她能看到底,那就能知道许多事。脑中忽的有了些零星的片段,和一个男子的声音,她越是专心,那男子的声音便能越清晰,戚梧桐失神道,“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她双目对上女子的双目,惊道,“灵衣!”
灵衣笑道,“瞧,你并非是全忘了,只是没记起。”灵衣默默的站起身,道,“其实,其实你走后,我一直很孤独,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孤孤单单,几年前我去找过你,却不敢现身见你。”
戚梧桐说自己能有何不好。
灵衣垂目道,“这你该是最为清楚,凤天翔那么个绝世孤高的剑客,即便手中无剑,心中的剑,也早已磨得锐利万分,叫人无法靠近,难以亲近,更别提了解于他,同他相处。我想即便是独孤家的那位九叔,时常也是束手无策,在这世上,除了你的娘以外,还有谁能留在他身边。”这姑娘说着忽然又否了自己的说法,连声道,“不,不,不,你娘最后也没能留在他身边。”
戚梧桐微微一笑,觉得灵衣对凤天翔还是挺了解的。
灵衣见戚梧桐笑了,也笑道,“你爹不亲近人,故而不懂人,纵使那人对他极为重要,他仍是不了解,可你娘死后,他疯了,这是谁也没料到的,若他不疯,你们应该也不会相认。”灵衣蹙眉问道,“你可知练秋痕的尸体在紫金顶被人夺走,凤天翔也险些丧命,他在紫金顶日晒雨淋七日,才被人救下。”
这件事戚梧桐听凤天娇提起,据说是九死一生。
灵衣微笑道,“你父女二人,是谁离了谁,都活不到今。”灵衣转头就见戚梧桐脸上有些津津有味的笑意,道,“冬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定会好生照顾你。”
戚梧桐却不以为意,仍是一脸笑意。
灵衣正色道,“你同你爹在一块久了,连心境也如止水,你也要以剑为生,那么心无旁骛的过活?岂不无聊。”
戚梧桐沉声问,“你那义父是谁。”
灵衣调皮的同她眨眨眼,一副世外高人,天机不可泄露的语气道,“这是另一桩,得靠你自己去记起的事,恕我不便相告,我诚然是望你能早日记起,一旦你记起了,你就会明白更多,要知道练秋痕并不像江湖传的那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戚梧桐噗一声笑了,灵衣嗔怒道,“我并未同你说笑。你娘同我义父尚有一盘未完的棋,义父总说,棋局能帮他看清一个人…”灵衣似要说出一件了不得的事,感觉住口,“我此次救你也算是机缘巧合,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你不跟我来,那也不要同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