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沈泽棠淡淡的拒绝,徐炳永也瞧着了,惊奇道:“那娼妓好大的胆子,竟不知你是朝廷大员么,岂能如此随意。”
舜钰后来被他迫得无奈,只得嗯嗯呀呀的叫,叫得他后来有些受不住,又去把她颈子咬了口,幸得偷听人走的及时,否则他也不想把持了。
“闺房之乐,本就无所拘束。”沈泽棠嗓子莫名干渴,把热茶一饮而尽,自顾再倒一盏。
徐炳永拈髯会意的笑,侍从回来禀报过了,已知那况儿如烈火干柴,热锅烹油般,他颇感触叹道:“长卿为夫人寡淡心性虽好,切也莫太压抑自己,精神爽利,脑中方清明,诸事才得通畅。”又道:“若真欢喜那叫苔花的娼妓,我把她赎了送你就是。”
“家母保守,此事还是算罢,我也是一时性起,并无真情可言。”沈泽棠淡笑着拒绝。
王美儿微觑着双眸,撇着嘴插话进来:“天下男人果然冷性狠心,徐阁老如此,原来沈大人亦如此。”
“我对你是好的。”徐炳永去抚她的颊,却被闪躲开来,倒也无恼意,让她弹唱一曲相思调。
王美儿聪颖乖觉,知他们有政事要谈,遂稍坐的远些,接过丫鬟手里的琵琶,歌喉悠扬,吟唱得夜色渐凉如水。
“徐阁老即喜欢她,怎不顺道一起带走?”沈泽棠闲散地靠着椅背,脸庞显出些许疲倦来。
徐炳永摇摇头:“吾等皆是高官大员,眼中唯有江山社稷,岂可留恋软红!玩乐可以,切莫沉迷于中。”
沈泽棠不置可否的吃茶,听他似不经意说:“我此次免官回乡,却也走的无甚遗憾,至于首辅由谁来任,我欲奏疏皇上,由长卿来替,你可有何想法?”
沈泽棠自知他为试探,默了默才沉稳道:“徐阁老为朝中重臣,数十年功绩岂能湮没,想必皇帝更深明于心,此次只是一时置气,隔三五日定会起悔意,吾等自会上疏皇帝收回成命,首辅之职非徐阁老莫属。”
第贰叁捌章 暗藏刀
听得沈泽棠此番话,徐炳永神情平静,垂首吃茶,借以掩去眸光中一抹阴鸷之色。
自被免官待遣乡这期间,他闭门谢客,无所事事时,便修剪院落里那株栽种数年的老梅树。
杂枝闲条七零八落去了许多,却仍觉长势无甚意境,况他又秉性刚强,遂心中恼郁不堪。
倒是王美儿来看过半日,让他把其中一根缀满花骨儿的树干砍去。
徐炳永原最喜爱那树干曲婉绵长,听得王美儿提议很是半信半疑,却也无旁的法子,哪想真的砍去,那老梅的风韵倒活过来一般。
王美儿笑道:“只因砍掉的树干太招人,抢夺了别的枝条姿丽,致阁老眼中皆它而再无旁物。现把它弃了去,此时满树枝桠平分秋色,反令人以为美了。”
徐炳永拈髯凝神,他忽儿想通了。
免官罢职,再复位掌权,并非眨眼即成的事,这其中的风云诡谲、人心难测实难理顺道清,他铤而走险,以退为进,是决不容出半毫差池的。
整个朝堂能与他徐炳永斗狠争权的,除沈泽棠再无二人。
他知沈泽棠慎思笃行,表外温和儒雅,心思却深藏难测,能通情理亦能手段冷酷,是以居高位至今仍捍然难倒。
徐炳永是很欣赏他才能的,若沈泽棠乖乖听他的话,凡事顺他的意,或许有朝他真的辞官退隐,首辅之职传他便是。
哪想工部右侍郎秦砚昭几日里来寻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十分震惊。
原还持怀疑之态,那秦砚昭却不慌不忙拿出证物,让他实在不得不信,继而愤怒至极。
自己的侄子徐镇功二月前秋后问斩,听闻坐于囚车之中,竟被沿街百姓扔石块,砸鸡蛋,甚大棒捶击,还未拉至刑场已是半死不活,其状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气得卧病于榻数日。
却原来是沈泽棠这厮口蜜腹剑,暗中行釜底抽薪之法将他算计。
沈泽棠即无情,就莫怪他狠辣,侄子徐镇功的黄泉路上,岂能少得人作陪。
“长卿,我已是知天命年纪,早视名利如烟尘,首辅与我非重,而你正值壮年,凡事需多掂量,野心太过倒易适得其反啊。”
沈泽棠抬眼,却见徐炳永也正意味深长的看他,两厢视线相碰,他心底冷意骤起。
却也不动声色,只是道:“阁老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