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_作者:页里非刀(9)

2019-06-15 页里非刀

  砚宏半笑半认真看着玉倌儿道:“莫要仗着海爷宠你就拿乔,虽觉娇憨可爱,可过了度就是撒痴装愚,不讨人喜欢。”

  “无妨!”周海正对他新鲜着,并不厌弃,取过他手里的帕子,蘸了碗里的茶水,替他将口脂洗拭干净。

  玉倌儿看了秦砚宏一眼,这才道声谢,拈起香饼儿小口小口的吃起。

  “小优伶福气,海爷百尝风月,还不曾见过这般伺候过人的。”众人哄道,也无心听戏,只把这二人调侃取乐。

  周海亦不介意,倒是小玉倌儿,脸上羞起红霞,难猜是真情亦或是假意。

  无人注意到,舜钰正紧盯着周海姆指上,套的一枚墨玉扳指,她垂在桌下的手儿粉拳紧握,指甲已然深刺进掌心里。

  第陆章 睹亡物

  这枚墨玉扳指,舜钰再熟悉不过。

  她大哥田舜吉中了探花,入翰林院编修那日,父亲将此传家之宝送于大哥佩戴,警训他于官场之中,定要戒酒色,德自清,性温润,品刚正。

  后来她常缠着大哥褪下扳指,给她玩耍,有次不慎摔落,磕掉玉圈沿边一块,大哥为替她遮掩,特去寻了位擅精雕的师傅,修补的十分巧妙,虽外人瞧不出蛛丝来,却是瞒不过她的。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已是如常。

  “海爷这玉扳指看着稀罕,想必不是家传即是御赐之物。”舜钰道。

  周海一颗心正扑在小玉倌身上,听得问,眼也不抬,只鼻息处“嗯”了声。

  魏勋倒是笑了,接话过:“问他现也无空理你,陪哥哥吃了这盅酒,我讲与你听。”

  窗外阴沉沉的,厅内不曾掌灯,舜钰背光而坐,难瞧明脸庞,不过他方才在门边,是见过他真容的,可是犹胜那小优伶娇色。

  心里有些垂涎,话就说的轻浮,顺将递过一小钟酒杯,陪坐男童乖巧接了,笑嘻嘻送舜钰唇边。

  秦砚宏终日与这些人沆瀣,立时看透魏勋的心思,想着秦仲方才交待,正想替舜钰混过,却见他就着男童的手,竟是一饮而尽。

  魏勋笑着拍手,和男童调了座,坐至舜钰身边,命丫鬟去点亮灯烛,再凑近神秘道:“你可听过五年前,工部侍郎田启辉满门抄斩一案?”

  “此乃大案,父亲又任司吏,我虽远在肃州,却也听闻过。”舜钰想了想,答得平淡。

  魏勋朝周海呶呶嘴,低声说:“是他父亲带锦衣卫亲办此案,那玉扳指就从中得的,他家可私拿了不少好物件。”

  “那算啥!”王延赞酒已吃的半醉,插话进来:“听我父亲说,周海同他老子那日干了件缺德事,把田家五姑娘给糟蹋了,那姑娘性子可烈,一下子撞柱死了,后听当日在场的锦衣卫传,好好的美人,头骨裂个大窟窿,鲜血溅喷一床,忒是悚目。”

  舜钰突觉心口万箭穿过,她想去端面前的茶盏吃,手却抖颤个不住。

  魏勋指着周海,吃吃地笑:“他唬出了癫痫之症,可是报应!”

  “都过去五年了,你们还跟娘们似的在嚼舌根。”周海瞪眼过来,脸红脖子粗的辩白:“那田家上下,反正总是要死的,你们管她怎么个死法!再听你们见人就说,都抓起来治罪。”

  这些官宦子弟相处,自是也按家中官职品级论资排辈,听了周海之言,王延赞果闭嘴不语,魏勋却不怕他,冷冷道:“敢做倒不敢认,还不准旁人说了?你倒是叫人来把我抓起试试?”

  魏勋的姐姐前些日才封贤德妃,值皇恩正浓时,谁能拿他怎样!

  周海阴沉下脸来,咬着牙吃酒,连小玉倌也懒得哄了。

  秦砚宏忙笑着打圆场:“今可是十五,好好的喜庆日,说这些晦气话实在败兴,只怪那田家五姑娘生得太美貌,让人把持不住,她要丑些,不就无这些事了么?”

  “你竟能说出这种歪理来。”魏勋抚额叹息,周海倒呵呵一笑,众人见他俩神情有所缓和,也都插科打诨,方把这事敷衍过去。

  少刻,秦砚宏离席解手,待完事出来,没走几步,却见舜钰等在游廊处,一怔上前问:“表弟可是要解手?再往前就是。”

  “表哥可否帮我说个情?”舜钰朝他拱手作揖,说的直截了当。

  秦砚宏笑言:“你说就是,何必这般庄重!还是我不在这会,你得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