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处无人排队,两个人很容易就买到了票。
“要去平乐?”她手里捏着两张薄薄的票问道。
“嗯,”他接过票,握着她的手放到大衣口袋里,“我们去的时候委屈你坐这个,回来忠哥给你包专列。”
他这话说的,像是为了哄哭闹的小孩子而许个她一个承诺。
“是富家公子的瘾犯了?”她笑问他,“哪里用得着这么浪费。”
“怎么就是浪费了,忠哥这个人,有救国救民的钱,更有供我们湘湘吃喝玩乐的钱。”
这句话挑动了她心底的一根弦,一晚上的担忧和压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眼眶发热,心底总有什么要溢出来,最后索性都化成了笑中泪。
眼泪是裹着情绪的东西,难过时就涩,喜悦时便甜。眼泪滑过她嘴角,她悄悄舔了一下,倒把自己逗笑了。这话根本不准,人高兴的时候,眼泪也涩的很。
“小哭包。”他看她又掉眼泪,也没什么法子,只能换着称呼逗逗她,“回家吧,这里比不得海城冷,但在外面呆久了也要冻坏的。”
......
等他们回到家,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最困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明天还需乘车去平乐,白日里不得不睡上一觉。但人实在没有困意,只能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好熬到困意袭来的一刻倒头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三更
☆、还望岁岁有今朝(三)
他翻过身来对着她,“没提前告诉你,我的错。”
她知道他指的什么,他舅舅还活着,他没告诉她。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缪督军于她来说,不过一个称号,一个名字,不是因为陈世忠,就和她半点关系没有。
“你没事就好。”她伸出胳膊抱着他的腰,视线停在他肩头睡衣的一条走线上。
“明天到了平乐,找到那位先生,所有七七八八的事就差不多能结束了。前段日子忙坏了,什么也顾不上和你说,也怕你听多了心里装着事,反而难受。”他两只手箍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一用力翻了个身,让她平平稳稳趴在自己身上,“现在不一样了,很快能尘埃落定,陆老先生一回来,再加上蔡先生,这边就没我什么事,你的心也不用悬着了。”
他这一句话像是帮她把所有的担子都卸掉了。她知道今天那篇新闻就会发出来,下午的时候那个娃娃脸学生也会到北方,他安排好的人会早早到站接应,万无一失。等他们启程去平乐,接到陆老先生,南军有他和蔡先生,陈世忠也就可以放下担子,她知道他进入南军其实只是别无他法,是想要改变局势的唯一途径,他不喜欢这些,马上就可以放心地去搞实业,她还记得那天他在面前,指着烟盒上的一艘船,说,“还有这个”。
她被他搂着,趴在他身上,小心地避开受伤的那条腿,想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很好。他拨弄着她颈后的一缕头发,用手指卷起来,再松开,再卷起来,似乎饶有兴味。她细细地看他下巴,冒出了一点小胡茬,伸手摸了摸,有些扎。
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突然紧了紧,他和她说,“湘湘,你亲亲我。”
听他这样的话次数多了,她也不再扭扭捏捏,索性大方地往上凑了凑,去够他的嘴唇。
她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会,正要离开,就被他扣住后脑勺,她听见他说,“你咬我一下。”带着笑,有点故意逗她的意思。
她停顿了一下,就被他翻过身来压住,“丫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害羞。”
接着落下来是吻,在额头上,眼睛上,鼻尖,嘴唇,下巴,他轻轻亲她,一下又一下,不是那种带着情/欲的亲吻,更像是简简单单的亲近,只是为了感受到她在身边。
他亲了一会停下来,捧着她的脸,“等事情结束了,和忠哥回昌平吧,你家的房子还在,买回来好久了,都在等你。”
她觉得恍惚,那段日子她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是上辈子的事,秦家的老宅子她住了十几年,只是从搬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想过会再回去。她得知婶婶和淑曼离开昌平时就知道这栋房子一定会被卖掉,她还为此惋惜了一阵子,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说一点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买房子的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