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马公子一巴掌扇去,马林氏摔倒在地,捂着脸一边哭一边笑:“你打呀,你每次回来就知道打人,我恨死你,这日子我不过了!”
马老爷一屁股坐下,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了一声。
“这……”黄捕头看不下去了,招呼几人道,“算了算了,家务事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
“慢着,哪里能这么算了,”叶青瑶抬手喝阻,“马老爷,听你方才口气,是察觉你儿媳有情郎的,对么?”
“……”
“马公子,你的态度,也不像是不知情。”
马公子恶狠狠地盯着她:“是又如何?”
“是,就是知情不报,故意与真正的采花贼案混为一谈,明面借官府抓采花贼,实则利用官府招来的人抓自家的偷心贼,无论抓住与否,都既瞒住了自家的绿帽,又以这为公案而散的赏银从他人的口舌中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马公子恨恨道:“我们请你们是花了钱的,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们,你今日给我这样大的难堪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为好处,而是为死人,”叶青瑶道,“昨日我们几个追人追到城西,同一时,凶手在城东犯了案。若不是马老爷你故布疑阵咬定贼在自己家害我等守那么一晚上,或许李家的姑娘不会死……”
马老爷立刻道:“她的死,与我家无关!”
“嗯?!”叶青瑶脸色一沉,“那你家今日这笑话,就是活该!五百两给我,你们家的偷心贼逮住了!”
袁寄奴是林家的长工,不多时被两个衙役带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扑通一声就给众人跪了。
“小人冤枉!小人没杀人!”他吓傻了,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马林氏为他辩解道:“你们不可冤枉他!那两晚他前来,其实是因为城中出现采花贼,他来保护我……”
季风忍不住调笑道:“哦,原来这不仅是个偷心贼,还是个护花使者嘛!”
严寮对这一系列变故摇了摇头不知说什么好,魏虎向那奸夫□□呸一声,几人便纷纷离开了马家。
走在大街上,良久未发话的张澜突然冒出一句:“真是可怜。”
叶青瑶不屑道:“可怜什么?那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虽然那女子不守妇道,但是……也算情有可原。”张澜道,“你这么大剌剌将事情说出来,可能会毁了那妇人一辈子。”
叶青瑶想了想:“她会被浸猪笼吗?”
张澜浅笑道:“这倒不会,保州城里不会容许这种事。”
“那她今后被休掉,还能活得下去么?”
“她娘家有钱,不至于活不下去,只是……以后改嫁可能会有困难。”
“那你觉得她被休掉好,还是不被休掉好?”
“当然是不被休掉的好……”
“继续跟着一个败家子?等他坐吃山空,连带自己娘家也被搬空了,这就算好么?”
“这……”
“所以,这样一想,被休也并不算那么不好了,对么?”
“倒是……对……”张澜无从反驳了。
“继续凑合过没那么好,被休也没什么不好,我只希望这个姑娘以后不要再走错了。”
张澜苦笑道:“她这样,还能怎么再走错么?”
“你知道她男人赌博亏空的事我是从哪里听来的?”她撇撇嘴,“妓院。”
“……”
“你知道她姘头的事我又从哪里听来的?还是妓院。”
他瞪着她:“你跑妓院……”
“我去哪里并不重要,”她一挥手转移了话头,“重要的是,这两个男人都经常去妓院嫖。一个跟女支女吹大牛,说自己睡过马家的媳妇;一个动辄出手阔绰,称在京里输了万两也有人给他兜着……男人呐!”
张澜沉默了一阵,对她最后三个字无法置评。
“所以,何必为这种人浪费脑筋呢?罢了,”叶青瑶换了个话头,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十两给张澜,“也算同僚一场,分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