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有些不好意思接,推辞道:“马老爷不甘不愿地只出了二百两,你还分我五十两?”
叶青瑶将银两硬塞进他手里:“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应该是跟我一样途径保州的,不会久留。这里是来往燕京的必经要道,你不是要离开京城就是要入京去。无论你去不去京城,沿途都多花费,尤其是京城,花销更大些。总之你用得上,就不要推辞了。”
她说得有理,张澜盛情难却,有点羞涩地接过银两:“你说得对,我确实打算上京去。”
“去考科举吗?”
“也算是,另外,要去找人。”
张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是为去找我的兄长,”他面色复杂,“我兄长自小习武,为了供我读书进了一个门派,前不久失踪了……”
“什么门派?”
“浪浮门。”
叶青瑶脚步一滞。
张澜毫无所觉,继续道:“浪浮门是江湖中一个以杀人为营生的门派,门主拿钱,门人做事,事成银钱两分,不成……便只能成仁。”张澜不自在地笑笑:“我也知道我兄长加入这种门派是凶多吉少,但听说他最后一次任务被派往燕京,说是要受雇于某个皇子……正巧我也要上燕京考试,便想去看看……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叶青瑶回过神,心虚地干咳两下,以掩饰不安。
——当时珧生杀了几十个浪浮门的门人,自己也杀过一人,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张澜的兄长。
然后他向她作揖道别,虽然采花贼没捉住,但马家偷心贼一事已了,他决定明早就启程去燕京,不再逗留保州了。
“其实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那俩一样的。”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和叶青瑶这样作结。
两人刚巧停在客栈前,这最后一句被从客栈出迎的刘弦安听个正着,待张澜离开后,刘弦安向她道:“你又怎么忽悠别人了?”
“我哪儿有……”
正欲辩解,忽地又闻锣鼓响。大街上,只见袁寄奴垂头耷脑地被铁铐子拴着在游街,两旁百姓纷纷出来围观,不时有人向他扔出臭鸡蛋与菜叶……
围观者有人说:“采花贼捉住了!这个就是采花贼!”
叶青瑶蹙眉:“不对,他不是……”
谁知走在最前的黄捕头敲响锣:“父老乡亲们看好了,这个就是采花贼!明日辰时审案,其罪行罄竹难书,有想旁观的可得早点儿来呀!”
袁寄奴从两人面前经过,她听得他口里喃喃,依旧是那两句:“我没有杀过人……我没有杀过人……”
叶青瑶一把拽住黄捕头:“黄捕头,这不对,之前明明和你们说好了……”
黄捕头停下,无奈向她道:“唉,夜姑娘你就别管了,这事儿就这样吧,我们也好交差啊……”
——所以他们便草草决定,将袁寄奴作为那样一个替罪羊。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工叶青瑶……
辅警叶青瑶……
挥剑吧大猪蹄子……
话说我会孜孜不倦地继续开发各种瞎七搭八的文名23333333333333
☆、第五章、
袁寄奴被收押当日又发生了一件事:老李在自己家中上吊自尽。他留下一封遗书,说生前对不起女儿,既然采花贼已被拿办,心愿已了他再无牵挂,这便陪她去了。
可是袁寄奴不是采花贼,马家知道,黄捕头、严寮等人也全都知道。但这些人,仿若未知,交差的交差,散的散,只因马家不再出钱——这一场油水再也没有什么可捞的,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叶青瑶呆呆地站在李家门口,看仵作老许指点众人将盖了白布的尸体抬出,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无法发泄。
她原本以为,逼出马夫人的姘头,就能让王知府专心对付真正的采花贼……谁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保州不比燕京,府衙穷困请不起太多衙役,正好马家要抓自家媳妇的姘头,两方是一拍即合,”刘弦安在她身边解释道,“一方花钱抓贼;一方借钱查案。如果你不拆穿马家的丑事,几位江湖人士还会继续拿着马家的钱捉拿采花贼,这就是王知府的打算。让别人出钱,抓到了算自己的政绩,抓不到他至少也算出了力,横竖不亏,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