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王贵的打算?”她看向他。
刘弦安无奈道:“若我早就知道,也不会让你去趟这浑水。不过是事后回想,捋一捋,放个马后炮,最简单不过。”
叶青瑶扭头要走,被刘弦安一把拉住:“你去哪里?”
“找王贵!”叶青瑶道,“袁寄奴不是采花贼,府衙岂可草菅人命!”
“那他若说,真贼在哪儿,你怎么回答?”
“……”
“你回答不了,他又要问:既然是你提出的建议,就全由你来负责,不然雇你们是干什么的?”
叶青瑶回过味儿来:“哦,所以这就是他雇一群外人的原因?出了差错,就让临时雇佣的江湖人士兜着,和衙门没关系?!”
刘弦安叹了口气:“衙门与江湖何必分那么清楚呢?官场也是江湖,越是小的地方,水反而就越深。以前你在皇城,是站在最高处,看去那一个两个乌漆吗黑的反倒是透彻;可来到了这里,你就不能再继续向下瞧他人。再小的官儿都是地头蛇,你是外乡人,惹不起,也摸不清对方有什么坏水,只能仰头望着。”
“可是若袁寄奴被砍了脑袋,我难辞其咎,这是我的责任……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无辜的。为了几百两银子,我可能要把一个无辜的人害死了……”她难过地说。随即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采花贼!”
“好志气!”突如其来一声赞喝,响亮犹似平地里炸了个雷,叶青瑶吓得一跳,回头望去确实那王大爷盘着俩核桃笑眯眯地望着她。
“王大爷,您几时藏在那儿的?”
“我是恰巧路过,刚到,”王大爷气色不错,声音依旧洪亮,他注意到刘弦安,“这位是?”
“他是……”叶青瑶才要接口,王大爷抬手猛一拍刘弦安肩膀:“小伙子看上去很不错!面如冠玉,骨骼清奇,肌肉结实,啊,不错!”
突然起来一记猛击,刘弦安自岿然不动,不过他颈部还是冒出了几根青筋,可见王大爷手劲确实过人。
拍完之后,王大爷还嫌不够,按着刘弦安的胳膊臂膀左右揉捏,好似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菜场里论斤卖的猪肉,买前还要挑肥拣瘦的……
“前辈……您……”刘弦安很不自在,王大爷却对刘弦安委婉的抗拒并不在意,面露几缕微笑,看起来十分满意。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指指叶青瑶:“你俩啥时候成亲啊!”
“啥?”叶青瑶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弦安向他拱手道:“前辈说笑了,我只是她雇的车夫。”
“你面带贵气,做车夫太可惜了,”王大爷松开他,手中的核桃转个不停,“贵姓啊?”
“晚辈姓刘。名弦安。贱仆一名,没有字号。”
“弦安则静,只为静观其变,不欲其乱……”王大爷一挑眉,“能起这样的名字,会是真正的贱仆么?”
刘弦安不动声色地回避话头:“家父随口起的名字。老先生未免想得太多了……”
老先生大声反驳:“我不是老先生,我还没老呢!”接着他道:“我姓王,他们叫我王大,你也这么叫吧!”
“王大?”叶青瑶好奇地插嘴。
这无非是个十分没礼貌的称呼,她也是随口一言,却被王大爷喝住:“就你不能这么叫!”
她一愣,不明所以。
“你还得叫我大爷!”王大爷瞪她道。
“为什么呀!”
“没为什么!”王大爷粗声粗气地道,“小丫头片子,学男人捉贼,光有志气可不够,功夫怎么样?跟大爷比划比划,露两手看看!”
叶青瑶闻言立刻一撸袖子跃跃欲试,刘弦安深知她好勇斗狠的性格,赶紧将她拦住,推脱道:“前辈,天色不早了,我俩还没有吃饭,改日吧。”
眼见天边日头低垂,回想起来,确实这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不提便罢,听刘弦安这么一说,叶青瑶的肚子跟着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嘹亮而高亢,听得王大爷哈哈大笑:“对……吃了饭才有力气捉贼嘛!话说回来,保州的特产是驴肉火烧,你俩尝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