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是……”钟庆先满口应下,随即嘬着牙花道,“不过夜姑娘,这样测试他们是不是太勉强了,万一真闹出人命……”
“你觉得他们去垦荒会如何?”叶青瑶又往嘴里塞个饺子。
“垦荒条件艰苦,比不上军营。恐怕他们会死。”钟庆实话实说。
“那跟方才跑个十里地比起来呢?”
钟庆笑道:“那当然不好比。才十里……”
“才十里都撑不住,更遑论以后去垦荒,今年冬天他们算捡到一命,但还是死了好几个。到来年冬天他们去北越最北,那里啥都没有,住在大棚子里,一死一大片,”叶青瑶顿了顿,“那还不如每天跑个十里地!”
“呃……这……”
“我有分寸,不会故意虐待谁,而你只要按照正常的方法继续操练。接下来就劳您费心了。”
她阴沉着脸,眼神再不容置疑。
“好吧!”钟庆头重重一点,“包在我身上!”
入军新兵,先学内务,再学队列,最后练体能。
时光匆匆,半个月过去,北越冬季开始到了最为严寒之时。除了军营有被打扫,其他的地方,雪已齐腰深,因此无论是训人者还是被训者,站在那校场中终归是不太好受。
叶青瑶站在一营人最前,既听训,又训人。想那《吴宫教战》的故事,原本是孙武训宫女,如今宫女训男人,实在是造化弄人。
钟庆击鼓:一声往左,两声往右,三声退。如此反复,满场齐齐整整,无有不从。
又配发兵器,左手持矛,右手持盾。钟庆再击鼓:一声戳刺,两声盾挡,三声避。如此反复,这回,满场略有零星落后者。
毕竟这一营的男人普遍年岁较长,体力比不过小年轻,浑身装备加之兵器沉重,便有人不堪负担了。
叶青瑶打眼就看见其中两人动作拖泥带水,一幅累死累活的样子。
不是孙清和杨世丞,还能是谁?
钟庆继续击鼓,一刻后,类似之人逐渐增多,满场又将呈东倒西歪之势。
“停!”他敲击一声鼓,“现在立刻去吃饭,下午再练!”
他们等一营的人都走光了,两人商议起来。
“如此不是办法,”叶青瑶忧心忡忡,“已经浪费了十五天,还不能练体能吗?”
钟把总无奈道:“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我之前叫他们跑步就是为了让他们增强体魄……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没办法,他们比不过其他人,都过了三十岁已再难改变,自然需要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急是急不来的。”
“他们不急,我急!”叶青瑶脱口而出,“如果三个月他们没能做到方督军的要求,我就要被送回老家嫁人了!”
“啊?原来你急这个啊!”钟庆一听笑了,“哎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其实女娃儿到了年岁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并不觉得他的宽慰有什么问题,但在叶青瑶听来十分刺耳。
她辩驳道:“你是男的才会觉得无所谓,如果你家里命令你结婚后留在家中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觉得你能忍受吗?”
钟庆对这问题避而不谈:“男的女的怎么一样嘛,本来你是女孩子,能到西北来已十分了不得了……哦对了!”他提出一个馊主意:“你要留在西北也不是不可以,你看方督军的侄子不是对你十分倾心吗?你就嫁给他好了,以后留在盘龙城,也就不用回老家了不是吗?”
“唉……你……唉……”
叶青瑶对这些人的想法无话可说。明明一个军营那么大,大家能对她客气也都对她客气,可真正能理解她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哦,有是有,不过刘弦安还被关在牢里。
方督军说了,若三个月她不成,刘弦安倒也不会被砍脑袋,但一定会在西北军营的牢房里关一辈子。
“可恶,气死我了!”
思及此,叶青瑶随手一拳锤去,将一旁的山石打了个窟窿。钟庆吓了一跳。
“钟把总,下午练体能!所有的招数都用上,势必令他们及早习惯被练兵!”她大声道,“还有,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议嫁给方千总,我一想到他,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