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冠冕堂皇……”
“当然,你无法理解。”亚曼苦笑道,“有时,我真想不管不顾,带她离开这个国家。但她无法站在太阳下,所以注定,连这个皇宫都无法踏出。”
这个大个子男人高刘弦安一个头,他站在他跟前就跟一座山一样,投下一片黑漆漆的阴影。
“你没法治好她,对吧?”亚曼阴恻恻地道。
“我能。”刘弦安矢口否认。
亚曼轻蔑地扯了下嘴角:“呵,你不需要向我撒谎,这个病是治不了的,我很清楚。戴拉瑞蒙学士倾其一生都找不到方法,汉人的医学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找到。”
“……”
“不过,我不怪你,”他拍拍他的肩膀,“捆束她于此的枷锁,是神。”
“神可是你们的信仰。”刘弦安提醒他道。
“呵,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两个男人同时本能趴下,周遭碎石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刘弦安:我觉得我怎么一直在被疯狂吃豆腐……
☆、第一百零三章、守誓者
第一个炸开的地方是钟楼。
裹挟着巨浪和崩塌,那口大钟从高高的钟楼轰然滚落,追着尖叫奔逃的民众碾过,直至撞向一幢高楼,最后一次被敲响。
“铛——”
扬起一片烟尘。
恢宏地,壮烈地——哀嚎一场毁灭的开端。
于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响彻了这个城市。
她正身处最大的十字路口正中心,耳朵几乎被震聋了,本能令她弯腰趴下,任由喧嚣掠过头顶,正如泰山崩于前,她当然不能动,因为想动也动不了。
当然,她没那么容易死。但别人可不一样。
只待那些轰鸣趋于和缓,麻痹感顺着耳根向下逐渐褪去,她抬头所见,却俨然是另一个陌生的城市了。
什么样的变化才叫翻天覆地呢?这大概便是了:雄伟高楼失去了雄伟,都缺了角或被折了腰,惨兮兮地冒着滚滚浓烟;浓烟遮蔽晴空,白昼一下陷入昏沉里;好多地方着了火,火势借风,不消片刻,便连成了火海;火海肆虐,大厦仍在不断倾塌。
或有人被点燃,或有人被压倒,或有人茫然不知所措——但在转瞬之后,那些哭叫的、祷神的、哀嚎的,凡是人的声音,都被熊熊烈火淹没了。
若有地狱,大抵如此。
她的眼前有一条火舌,直窜天际,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神愿意怜惜他的子民。
叶青瑶觉得很烫。当她意识到她的感知终于回归了她的身体之后,她立刻撒丫子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
皇宫也未能幸免。
一处是东边的议会室,一处是西边的国立书库。胡大人身处距离不远的国立书库,刘弦安找到他时,发现他在梁山和袁寄奴的陪伴下,虽然惊慌未定还满脸黑灰,但万幸看起来并无大碍。
“胡大人!”
胡秉戎急切道:“我……我没事,但大学士他……”
戴拉瑞蒙学士已被人抬出来,他躺在担架上死气沉沉,安静得就像一具尸体。
“啊,为何会这样!为何会……”
胡秉戎望着那熊熊燃烧而起的书库痛心疾首。当然,他是个文人,文人总是爱书的,怎能见得那么多书被付之一炬呢?
亚曼紧随刘弦安,他因所见一幕而握紧拳,那神情肃穆:“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竟然动手到皇宫里,这是对王权和神威的挑衅!他们……”
——他们?
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行色匆匆地离开现场,往女王的寝宫而去。
胡秉戎向那冒着浓烟的书库哀叹:“唉,完了……完了,白来一趟。”
梁山疑惑:“大人,您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他立刻掩饰过去,“我是说,那把剑就存在书库中,恐怕这一下,再如何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圣物,也要变成废铁了。”
“哎呀,”袁寄奴突然叫道,“炸得如此凄惨,宫外也是爆炸连天响,不知在公馆的其他人如何了?”
胡秉戎这才想到:“啊,夜千总替我买书了,不知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