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墙上的一串字迹,与那个铜牌上的异国文字一模一样。
她把胡秉戎叫过来,指着墙上的字问道:“胡大人,请教您,这词什么意思?”
“这嘛……”胡秉戎看了半天,老老实实坦白,“不知道。”
她讶异:“您都不知道?”
胡秉戎道:“确实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词。不过居罗的语言传了许多年,本来就有很多词失传,这并不奇怪。”
“一个国家的语言会失传?”
“我们自己都有好些书失传了的,”胡秉戎笑着解释道,“你想,商周至今,多少次起事,战火烧毁了多少;又有如焚书坑儒般的文字狱,被牵连遭殃的有多少。”
“那么,我现在在他们如今的房屋墙壁上发现藏了一个他们以前失传的词,这不是很奇怪吗?”
胡秉戎再次伸手抚过那个浮雕文字,蹙眉道:“其实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言:他们的这些建筑,并不是后建的。”
“不是后建的?”
“他们以前就建好的,经过无数次修葺,一直沿用至今,所以有的建筑新墙套旧墙。”
叶青瑶抬头,一眼就能看到离得最近的那一幢。那个高楼折了,但还是足够高大,太阳落到楼后头去,就跟太阳下山了一样。
“他们的房子很特别,那么高。”
“是啊,在里面生活,每日就如爬山。所以最高的几层是没人居住的。”
她疑惑道:“可是,他们的祖先为什么要造这样的高楼呢?”
“如果他们也不知道呢?”胡大人摊开手,“如果这些高楼甚至不是他们的祖先造的呢?”
他是无心一言,她却有了一丝遐想。
“胡大人,您的话吓到我了。”她说。
“我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但听您一言,我会想,如果我们的那些建筑,也不是我们的祖先造的呢?”
“……”
“北越皇宫,以前是先祁的皇宫,先祁之前是大明,也就是说那皇宫应该是大明时所造的。”她道,“然而明末至先祁立国的那一段过去,在史料上是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笔略过:曾经有个神,平息了世间干戈。”
她忽然转问胡秉戎:“胡大人,您相信神吗?”
“呵呵……”胡秉戎不置可否地笑笑,“如果真有神明就好啦。”
随即补一句:“如果真有能完全平息世间干戈的神,我一定会信他的。”
“啊,也是,”她想了想,跟着附和,“我想我也会信他的吧。”
但是想到那神平息干戈的方法——直接消灭两方中的其一。这方法虽然有效,但是也足够残忍。
她抚摸着那行浮雕字迹,渐渐被一个标志吸引。
一个三角,内中画有三等分的一个标记,中心则是一个圆点。
“这标记是?”
忽然一声通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袁寄奴大声道:“大人,他们的凶手抓到了!”
……
这一日,共有两个消息。
其一是:萨图鲁爵士死了。
萨图鲁爵士先前逃过一劫只断了一条腿,但是这天却死在了自己的卧室。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服毒自尽的。与此同时,被炸毁的钟楼上被不知何人留下了一行字:借神之口,逆神之意,神降天罚,暴虐□□,自焚汝心!
而正因如此,那个凶手被抓到。皇城的卫兵根据那行字的字迹抓住了手艺铺的老板。
“这不可能,”叶青瑶听闻这件事第一反驳,“发生爆炸前不久,他跟我在一起,□□是需要人去点火的,他怎有可能□□到城中各处作恶的?”
梁山劝道:“夜千总,这种事可不好乱讲,他现在是嫌犯,我们是拿了剑就要走的,可不好跟他扯上关系。”
“……”
然后他们说,其实他早已被怀疑,并且并不是毫无道理。能在全城包括皇宫内各处活动而不被注意的,唯有他这个全良余最好的手艺人。事发前不久,皇宫有过一次修葺,并请他入宫雕塑伊特兰娜女王陛下……这些都是汉人们早就知道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这个国家因为信仰而出现了对立的两方:挺神者憎恨汉人的到来,想要以此作为警告;叛神者痛恨神明,借此向皇权示威。但无论是哪一种,这件事造成了巨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