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未明王倚云便一身丧服跪在宫门口,声泪俱下,字字如泣,口口声声喊四王爷为穆家所害,请求面见圣颜为王爷作主。
围观的百姓与上朝的部分官员听闻都义愤填膺,纷纷与她一起跪在宫门口,请求为四王爷伸冤。
其间王相经过令王倚云回府,她不依,“王爷尸骨未寒怎可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过半个时辰,宫门口已跪了数百人。
终惊动了宫内之人。
轩辕政在被御医救治过来后,听闻此事,立即诏见四王妃。
轩辕泽一路似被牵引着入了寝宫,太子与太皇子与一干老臣都在,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向温婉善良的王倚云把罗展鸣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与圣上听。完全不顾父皇急促的喘息和渐渐变得死白的脸色。
“四王爷为穆家所害,求父皇为四王爷作主!”王倚云此刻已流不泪,只把头磕得咚咚响。
这声音如魔音让轩辕政浑身疼得撕心裂肺,无法再思考,他大喝:“杀害二位皇子,便是公然造反,来人!把姓穆的一干人统统抓起来,诛九族,即刻行刑!”
通敌叛国,杀害皇子,合该诛九族。
“父皇!”轩辕皓急道,“穆氏九族有四百余众,事关重大,当慎之,儿臣已命刑部彻查此事,自当据确凿再作定论。”
王相为首众大臣纷纷附议。
大皇子轩辕博却凉凉地道:“王妃所言有据有理,太子这是舍不得穆家,拖延之策吧。”
这一句话让处在颠狂边缘的轩辕政戾气十足地看着轩辕皓。
“儿臣不敢。”轩辕皓高高托起定军,跪道:“镇国公逝前已将定军交付儿臣,穆家军归与皇家,若真有不臣之心,岂会将这十多万大军悉数交出?”
轩辕政戻色稍退。
轩辕博冷笑道:“镇国公精忠报国不代表他的子嗣们不会谋逆,不代表四王妃会说谎诬陷他人。坊间传闻,太子被太子妃魅惑无有不从,现看来太子真是色令智昏了,竞拿军国大事娱以妇人。”
他这话一说完,临运伯马上接口道:“太子如此昏聩不堪大任,皇上三思啊。”
轩辕皓脸色发白,双拳紧握,对病榻上的轩辕政道:“太子妃无任何不当之处!儿臣只是觉得事关皇子与数万牺牲将士的性命,理应由刑部查清之后召告天下,再依律惩处。”
轩辕政望着床头帐钩上微晃的流苏,觉得自己的人都晃悠悠在水中漂浮,周围的水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水光晃得眼前昏花。他颤巍巍地指着一干老臣,吃力地问:“你们认为呢?”
王相道:“太子说得有理,臣肯请皇上准臣协助刑部。”
轩辕政呆看了王相了许久才想起四儿子是他的孙女婿,从进来一直跪在那里的妇人是王相的亲孙女,他的四儿媳。如此王相定会给四儿子一个公道的。
这么一想便颌首同意。
又转念想到往日那活生生的音容笑貌从此阴阳两隔,心中剧痛,悔不该让他去西北挣军功。自已乃一国之主,大位想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必为了堵悠悠众口让他犯险去立功呢!此刻看向太子目光已带上了嫌恶。
“父皇,四王爷尸骨未寒怎可让歹人逍遥法外!臣媳并未说谎!只怕夜长梦多,朝中内外不日便会是穆家的天下,到时还不定给个什么黑白颠倒的定论了,轩辕泽死不暝目!”说完王倚云在众人促不及防之下决绝地往柱子上撞。
轩辕泽大惊,飞身去挡,只见她穿过自已的身躯,在众人愣愕中一头撞柱上。
头骨迸裂,鲜血从头上蜿蜒而下,满脸满身都是,嘴角上勾,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张了张口无声道:“一起死。”
轩辕政眼睁睁地看着王倚云撞死在柱上,一双眼怀着滔天的恨意瞪向他,似在说:“死不瞑目”。
鲜血伴着脑浆在她身上汇聚成河,漫天鲜血仿佛是千里之外西北大业将士们被屠的修罗场,而他的皇儿们,他最宠爱的四儿子亦在一次又一次杀戮中倒下。
轩辕政突然间从床上蹿起立在殿中央,鲜血浸透了鞋袜尤不知,双眼凸出,跳脚暴喝:“诛穆氏九族,即刻行刑,为朕的皇儿们和将士们报仇!”
说完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