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金_作者:南寉(30)

2019-06-14 南寉 天作之和

  祝兖听了失笑,“您是怕背后有人加害我不成,您放心,这起案子疑点颇多,万岁爷下了决心要彻查清楚,不管他背后的主使是谁,眼下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上策,倘若沉不住气暗中搞动作,只要他出手必露破绽,届时顺藤摸瓜,这案子迟早要结。”

  话说着简单,但实施起来满不会这么容易,祝兖望着对面葫芦挂瓶里的一枝秋海棠,心道可惜了,她不在,无法探究她在听到他接手唐家的案子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欣喜若狂应该不会,尽管她装相儿掩饰的本事很差,大抵也会低头垂着脸儿,不吭不哈强装镇定吧。

  连日舟车劳顿,视线长时间集中在一处,眼周渐渐袭来一股倦意,半晌才听到有人喊他,侧过脸,瓜尔佳氏满脸笑意,“以前从没见王爷发过呆,今儿倒是稀奇,王爷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儿。”

  他阖起眼抬手捏着鼻粱,随口道:“没什么,政务上的一些事情。”

  “王爷的手怎么了?”瓜尔佳氏注意到他手背上贴了块膏药担心地问起来。

  太福晋一看也忙问,“怎么受得伤呢?”

  祝兖睁开眼,背过左手看了眼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丢人,成亲王不知在哪得了只猫丫头,这畜生性子虎,不让人近身,二爷养了几天,特意请宫里上驷宛的猫把式调/教也没能把它这毛病调/教过来,倒是人被折腾的先没了耐性,说破天要把这只猫送给我养,我原当他是玩儿腻了随便找我当下家,没成想这畜生邪性是真的,一碰它就炸毛,害得我也吃了教训。”

  原来是被猫抓的,太福晋听了带头笑,“俩大老爷们儿斗不过一只猫主子,活脱脱儿的猫奴。”

  瓜尔佳氏问:“那只猫呢?王爷当真带回来了吗?”

  祝兖颔首,“好歹是二爷一份心意,不收不够人情,先养着,养成什么德性全凭它自个儿的造化。”

  姚氏想了想笑道,“既然是只牝猫,是不是它心里嫌弃爷们儿呢?听王爷您刚才说的,这只猫丫头一直被男人们驯养,说不定换成是个姑娘,它就不会这么排斥了。”

  话落祝兖朝他看了过来,姚氏一惊忙垂下头,脸微微红着道,“奴才说笑的,大家伙儿都别见怪。”

  瓜尔佳氏提唇一笑,言语间夹杂着讽刺,“庶福晋往后说话可要先过过脑子,这猫要真跟你说得那么神,知道见人下菜碟儿,那还不得成精了。

  姚氏被训得尴尬,僵坐着没敢出声,气氛一时冷落下来。

  其实眼下这种情形出现过不止一回,两位福晋一直明争暗斗,当面斗气儿无可避免,只不过瓜尔佳氏仗着出身位份,格外瞧不起姚氏,人前背后处处打压,自打有了身孕以后气焰更加嚣张,况且太福晋似乎是默认这种行径的,毕竟姚氏的背景不清白,当初就极力反对睿亲王晋她的位份,是以姚氏势单力薄几乎次次落于下风,压根儿没有还击之力,只能是低眉顺眼的态度。

  太福晋对姚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满,否则也不会把她往新宅那头安排,然而她八大胡同里的出身就像是一块始终洗刷不净的污迹,跟着她一辈子上不了台面。

  姚氏受惯了这等滋味,似乎早都麻木了,王府里的包子奴才们地位卑贱,在他们眼里,她更加不如,瞧她的眼神赤/裸/裸的,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她像往常一样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期待这场风波能够尽早过去。

  余光里她偏见祝兖端起了手旁的茶碗,垂眼抿了口茶道:“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没听成亲王说起过曾经让女人们养过这只猫,既然是你提出的主意,不妨你养起来试试,你明天抽空上我书房里一趟,尽快把它接走,也算解决了我一桩麻烦。”

  这话是对姚氏说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姚氏自己也大感意外,呆呆望着他出不了声儿,太福晋拔出口中的水烟袋,轻声呵斥道:“瞧瞧这呆头鹅的样子,王爷有赏,不该言声谢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叩头谢恩,颤着声儿道:“奴才谢王爷的赏,谢主子的厚待!”

  这一幕犹如当面甩了瓜尔佳氏一巴掌,她嘴唇抑制不住地打哆嗦,不过没人能够在意她的心情,众人的注意力都聚在了侧福晋那面,奴才们认准祝兖的眼色做风向,就连太福晋都有意成全,姚氏今儿出了好大的风头,往后谁到她跟前还不得掂量着点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