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金_作者:南寉(31)

2019-06-14 南寉 天作之和

  祝兖叫了声起让姚氏起身,膳房太监进门回禀说到了传午膳的时候,请示太福晋何时摆膳。

  “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太福晋笑着对太监道:“别等了,传膳吧,紧着王爷爱吃的几道菜先上。”

  用膳期间,也是王府上下所有当值人员换差的时间,一天下来三班人马轮流执役,念瑭监管夜间烧水的职务,太福晋殿里晚上不用她,把她安排在上午或者下午上职,她上午没在,理应是下午当差。

  侍膳太监们把饭菜都摆齐了,众人都跟着太福晋开始动筷,门口的丫鬟撤下去,又进来一名,进门时脚先跨入门槛,接着是旗袍的袍底,再往上是半截身子半边臂膀,领襟,脖颈。

  祝兖握起杯盅呷了口茶,门帘外透过一人的脸,却未能跟他预想之中的那一张相吻合,进门的丫鬟垂首在门边立端正,帘子刚被放下还未完全跟门框完全贴合,帘底微微鼓动,他的心底仿佛也漏进了一股凉风。

  第17章 梦君允诺

  “额涅殿里换人伺候了?”他眼神倏忽,望着门边问。

  太福晋顺着他的视线往门边看了一眼,哦了声说:“倒不是,先前一直安排的是让念瑭打帘子,这两日她病了,身子不大舒坦,给殿里告了假,就暂时安排之春顶她的班。”

  “病了?”他一诧,从门边移回目光,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听他声气儿不善,瓜尔佳氏跟姚氏互觑了眼,又彼此厌恶地分开视线,太福晋指挥侍膳太监往盘子里夹了棵豆角,不甚在意地道:“该有两日了吧,好像是前天,这孩子吧真是个要强的心性儿,都发烧两日了还强撑着上工,前儿晚上烧水的时候竟然昏倒在了配殿里,请了大夫来瞧,又开了两剂药,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让她安心养病,先别惦记殿里的事情,等身体完全好了再说。”

  他听着,心底莫名窜出一股火气,往旁边瞥了眼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跟我回个话?”

  常禄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怎么听都觉着睿亲王有种要发火的迹象,他躬着身上前,暗暗琢磨着这话要怎么回,念瑭生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认为这件事还未上升到需要给祝兖回禀的地步,瞧眼下的形式,八成是他失策了,念瑭在睿亲王心里的地位可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太福晋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道:“允璟,你说这话,额娘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这么大的事情”?我从未听说过咱们王府上有这等规矩,银安殿里一个奴才病了,至于要跟王爷你通报的。难道说额娘殿里的事情你也要揪细吗?”

  太福晋的态度极为不悦,对他身边的侍膳太监道:“今儿这道乳鸽味道做得不错,给王爷盛碗鸽子汤,让王爷新鲜地喝点儿,驱驱劳,败败心火儿。”

  太福晋的话堵噎得他无话反驳,一个奴才的生死,况且还是银安殿里的人确实不该由他来关照,他这才意识到方才有些失态,耐着性子端正了脸色,侍膳太监在一旁左右不是,睿亲王眼光扑朔,除了窗外压根儿就没往桌面上瞧过,一碗鸽子汤从头摆到尾,都放凉了也没被动过,他也不敢贸贸然下手布菜,万一夹错了菜色,又是一大桩罪过。

  其实祝兖神色这般明显,桌上桌下的人谁还看不出来,人在这边坐着,心早都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地牵走了。

  瓜尔佳氏跟姚氏见他这样也跟着失了胃口,唯有太福晋一人慢条斯理的品菜用膳,尽管让身边一干人陪着煎熬。

  睿亲王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常禄察言观色,料估祝兖打坐的功夫撑不了多久,自己也有心卖个乖将功补过,于是便趋近道:“王爷奔波劳碌了两日,奴才瞧您累了,要不王爷先回房里歇着罢?”

  祝兖踩着他递过来的梯子下台,起身拿汗巾擦着手告辞说:“额涅你们慢吃,我先走。”

  太福晋把自己盘里的一块鸽肉夹给瓜尔佳氏,“你这个时候最应该补着,多吃些。”说完才过来接他的话,“再等等罢,饭都还没上齐呢,这会子不吃,夜里要是饿醒了怎么办?那时候再吃东西最难克化,格外伤胃的。”

  祝兖说不了,“额涅放心,儿子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顶多喝些茶暖暖肠胃也就是了。”

  太福晋说那行,看向常禄吩咐道:“那就先送王爷先回去吧,夜里风凉,可千万别再四处拐路了,仔细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