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金_作者:南寉(46)

2019-06-14 南寉 天作之和

  念瑭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气氛暧昧紧张到了极点,睿亲王的气息时远时近,他们的呼吸交织,汗意相融,她抬下眼皮几乎能感觉到睫毛剐蹭在他鼻尖上的触感。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他抬起头,把手覆在她的额前量了量她的温度,皱眉道:“知道了,自个儿烧还没退,就甭替别人瞎操心了。等药熬好了,老老实实喝,听见没有。”

  他抽出汗巾替她擦汗,念瑭却不敢劳她动手,赶忙接下来自己揩拭着。

  祝兖明白他们之间终究还差些火候,他承认自己已经足够把念瑭放在心上,然而通过她的反应看来,在她眼里,他们之间除了主奴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分,这使得睿亲王的内心极度失落,不过眼下因为她还病着,他恨她恨得心痒难耐,也不便跟她过分理论。

  念瑭诺诺应着,下了桌案蹲着脚收拾地上的杂乱,她厌恶自己的软弱可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拿她当玩物似的对待,不知什么时候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念瑭靠着桌脚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膝间无声地啜泣起来。

  依稀间听见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一名苏拉太监绕过落地罩进门,见她起身忙奔过来搀她,“哎呦,姑娘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您赶紧起来!王爷特意交待奴才先带您下去歇着,药都熬好了,请您移步吧!”

  念瑭理了理面随他来到宁绪殿的稍间,苏拉太监盯着她把药喝干净这才放心,念瑭尴尬笑了笑:“以后就跟公公一起在殿里当值了,敢问公公名讳。”

  他撇嘴翻了个白眼,哭丧着脸说:“姑娘不认识我可就太叫我伤心了,我可是因为姑娘吃了王爷一记窝心脚呢,”说着拿指头戳了戳胸口,“昨儿晚上您昏着,王爷着急,觉得奴才沏的茶烧嘴,一脚上来就踹这儿了,差点儿没把我疼昏过去。”

  念瑭一听赶忙跟他道歉,太监很大度的挥了挥手道:“嗨,这是王爷赏我面子,是福不是祸,要是懒得搭理你,那就真正麻烦了。大名大姓的叫着碍嘴。您随着他们管我叫良子就成,”言罢又拿桌上的膏药帮她换了,一边动手一边跟她演示:“姑娘您看,这种狗皮膏药用起来跟容易上手,您就这么揭开往脑袋上一捂就齐活了,您学会了,以后就能自个儿换药了。”

  念瑭点点头道了声谢,“您因为我吃罚,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欠您一人情,您说该让我怎么还,要不我晚上替您值夜?”

  “您可歇些罢!”良子道:“您在银安殿里当值,好歹还能往老主子脚边儿的足踏上睡,咱们这儿的规矩不一样,王爷不喜让人近身,晚上毡毯子一裹,只能守在门外。姑娘家的受不得这个苦,再说王爷方才已经有交待了,庶福晋再过两日要搬往新宅,六砚也被拨调过去了,他这个职缺儿,由您给补上。”

  乍一听,念瑭心口揪在了一起,愣了下叹气道:“这样岂不是又把他给得罪了。”

  良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您是说六砚,”他切了声道:“那小子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借您的光,人家这回发盛了,上新宅那头当大总管去了,他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正说着,听见窗外有动静,两人循着声去看,窗纱上映出一团影子把窗户挤开条缝隙探出一个猫头,念瑭上前把窗户打开,猫鼻子嗅了嗅她的衣袖,直把身子往她怀里拱,念瑭把她抱在胸前。

  良子啧啧称奇,“这位猫主子当真认人,王爷没走前,它就在院里来回溜达,后来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看来它是专程来找姑娘您的。”

  念瑭把它抱在怀里,又惊又喜,“方才走得急把它落在银安殿那边了,真没想到它还能找回来。”

  良子见黄狸趴在念瑭胳膊上打盹,浑身寒毛倒竖,不敢离她过近,隔着老远吸了吸鼻子道:“看来这位主儿只跟您投缘对脾气,姥姥的,真是活见鬼了!”

  自从家中遇难,念瑭从小就缺少说话的玩伴儿,她不善言谈,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礼貌笑了笑抚着猫头。

  良子倒不怎么在意,又跟她详尽交待了一番衍井斋当差的规矩,临了问:“姑娘可都记下了?”

  念瑭不敢怠慢,在心里把他方才说的话一一梳理了一遍才敢点头。

  良子抄起袖子道:“既这么,奴才就不打扰姑娘了,咱们衍井斋值庐起先都是为太监们准备的,让您跟我们混住在一起不合适,王爷的意思是先让您暂时住在宁绪殿的稍间,姑娘趁着这会儿先歇阵子养足精神,王爷夜里睡得晚,轮到您上值,得整宿在桌案前戳着,有您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