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落力的亲吻_作者:NoBlood(16)

2019-06-13 NoBlood

  “那是母女。”

  陈褚卫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倏地愣了下,联想到他昨凌晨口中的事,继而讷讷道:“作孽啊。”

  楼下,黄妍捏了她手臂一把之后,便气呼呼走在前头。

  相果跟在身后,微微垂着脑袋,表情看不真切。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马路回到小区。

  蒋樾樘目测了下四楼和一楼的距离,然后跟陈褚卫下巴一抬,“等着。”

  他不顾湿漉漉的黑发,上楼两分钟跑下来。

  陈褚卫看见他手里的弹弓,扑哧一声笑出来。

  “来,大侠,让小弟看看你这么多年技术退步了没。”

  蒋樾樘玩弹弓还是阿公教的。

  他后来用的所有弹弓都是自制的,只能用来娱乐,不能打鸟。

  当然了,打人是头一回。

  蒋樾樘熄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几盏光线暧昧的黄灯,然后和陈褚卫窝在窗后。

  他先往楼下土地射了一发,试试力度。

  万事俱备,只欠人靶子到位。

  黑漆漆的环境里,蒋樾樘黑眸却澄亮亮的,完全不像是个三十岁的成功男士。

  更像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半大小子。

  “我今早上出门碰上她了。”他说。

  “这小妹妹?”

  陈褚卫趴在窗台上,眼睛紧随楼下不远处的人,耳朵却竖了起来。

  蒋樾樘嗯一声,“她去上学,特别早,当时大堂灯都关了。”

  陈褚卫:“除了月租一直在涨,其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蒋樾樘:“嗯。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褚卫狐疑看他,皱了一遍眉,“家暴了?”

  蒋樾樘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大块,我当时真吓了一跳。”

  他这么说着,有点生气。

  这就是他不爱提起这家人的原因。

  没有人会喜欢负能量。

  不过他知道自己有点醉了。

  至少是微醺的程度,还能理智思考,但行为上有些冲动。

  蒋樾樘抬起弹弓,眯起眼,把泥丸放弹弓托里,瞄准射程内的猎物——露在空气中的手臂。

  陈褚卫躲好了看戏。

  皮筋一拉。

  楼下传来接连不断的尖锐的叫声。

  蒋樾樘迅速躲下来,黑夜光线掩去了他的愉悦。

  陈褚卫笑倒在一边,扯着嗓子学黄妍,“啊啊啊什么东西?是蛇吗?是不是蛇?果果你快看看是不是蛇?这天杀的物业到底在搞什么?每个季度都要交的管理费被狗吃了!”

  蒋樾樘也笑,“有毛病啊你。”

  陈褚卫还在学:“啊啊啊这是血吗?这是不是血?不是?不流了吗……”

  “发神经去看医生!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窗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

  陈褚卫闭了声。

  蒋樾樘懒懒地靠在一边墙上,浴袍敞开大半露出大片白里泛着微红的胸膛。

  他黑发半干,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慵懒。

  陈褚卫看着他,做了个口型:怎么办?

  他没吱声。

  接下来,又是一阵对骂。

  黄妍在吵架这件事上像是不知疲倦似的。

  蒋樾樘皱着眉站了起来,杵在窗边。

  陈褚卫趴在一边,微微探出头,发现那小姑娘特精,早已经躲的远远的。

  陈褚卫摇头喟叹:“我算是领教到了。”

  蒋樾樘沉着脸,不置可否。

  楼下。

  相果怕楼上人一桶水泼下来害她遭殃,悄悄躲到一边,仰着脸往上看,冷不防对上一道冷寂的视线。

  楼上。

  蒋樾樘自上而下地看着相果,眼睑微垂,表情好不真切,贫瘠冷淡。

  那张素净的脸孔仰起,特别小的一张。

  下巴颏很尖,嘴唇微微抿着。

  那天蒋樾樘没有听到最后,看了两分钟便窗门一关,将声音隔绝在外。

  本意是下楼拿吹风机,一场好戏过去,黑发全干,也就没有风干的必要。

  他丢下一句早点睡,然后上楼一提小可命运的后颈部,拎下楼来。

  刚转身走出两步,小可要追着他上楼,被陈褚卫一逗猫棒勾着魂走了。

  屋里气压很低,百叶窗被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漆黑的画面突然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画面,影影绰绰,又如跑马灯般迅速划过,逐渐变得模糊,将所有场景与声音都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