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忙于习书练武一直也没有机会去永济府探望孩子们,心里有些愧疚,好几年了孩子们的伤也不知医治得如何,他们还在慈幼堂吗?岳南栩或许早就离开了吧?
微感惆怅,苦笑着摇摇头,翻身上马正欲打马离开,入目望去忽地自人群中望见一个颀长的熟悉身影,面容俊秀身着绸缎青衫,可不正是岳南栩嘛!
孟舜英大喜,顾不得街上人来人往,一边催马往他的方向奔去一边大声喊道:“岳南栩,岳南栩!”
书生背着个大大的书箱,穿行在人群中低头赶路,冷不防地见人群四散避开又听见有人唤他,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去,远远看见孟舜英骑马过来,面上也是一喜,挥手打着招呼,扬声道:“陈英,你怎么在这?”
孟舜英在他身旁下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陵安了?”
岳南栩拍拍身后书箱,笑道:“游历江湖怎能不来帝京呢?”
这个人的来历一直是迷,但孟舜英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是毫无恶意,也就不去计较他话中真假,说道:“在这讲话不方便,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你用过膳没有?今天我请你吃饭。”
说罢,抢过岳楠栩肩上书箱放在马背上,笑道:“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自小就没什么朋友,你是我交往的第一个朋友呢,所以你千万不要推辞啊!”
岳楠栩帮扶她将书箱固定在马背上,双眉飞扬,笑道:“在下荣幸之至。”
他见孟舜英一身男儿劲衣并配利剑,不由弯眉一笑,又问道:“看起来你如今是在陵安站稳脚跟了,该不会嫌弃我吧?”
孟舜英佯一拳打在他肩上,佯怒道:“你说什么呢!”
岳楠栩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别生气,我逗你玩呢。”
孟舜英想着还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当下敛了神情,正色道:“对了,我本姓孟名舜英,前不久才与家人相认,你若不习惯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陈英。”
岳楠栩满面含笑:“嗯,我更喜欢唤你陈英。”
孟舜英莞尔一笑,提步引着岳南栩进了一家高档酒楼,这家酒楼在陵安城颇有名气,生意很好,一到晚上来这打牙祭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孟舜英点了好些好酒好菜,很是开心地给岳南栩斟满美酒,笑道:“可惜我不喝酒,就不陪你了。”
岳南栩见饭菜十分丰盛,讶异问道:“咦,出手这么大方,陈英,你发财了么?”
孟舜英轻抿朱唇,说道:“我不是还欠你个大人情么,就是倾家荡产也得一尽地主之谊啊!”侧首将眸光凝于他面上问道:“在永济府那日你为何不声不响的走了?”
岳南栩饮尽杯中酒,打着哈哈说道:“那个,我后来想起那些乞帮人约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就去给严朗帮忙去了。”
“真的吗?”孟舜英半信半疑的笑问道。
岳南栩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哎呀,我骗你做什么?”赶忙给孟舜英添饭奉菜说道:“快吃快吃,待会饭菜都凉了。”
孟舜英并不动筷,面上浮起一抹忧色,问道:“对了,那些孩子们呢?他们的伤可曾治好了?”
岳南栩也放下竹筷,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他们的伤实在太重,刀圭药石之下难免内腑受损,夭逝了三个孩子,不过其他的孩子现都已与常人无异。”
孟舜英悲喜交加,叹道:“如此也甚好,那个叫甘华的少年呢?他还活着吗?”
岳南栩点点头,说道:“还活着,两年前伤好后他便离开了南晋,大约是回故乡了吧!”
甘华是羌巫族人,孟舜英是知道的,只是她想起那少年曾经说过,他有如此不幸的遭遇实乃与其父母族人脱不了干系,如今他独身回国也不知会不会再遭不测。
岳南栩观她神色忧戚,安慰道:“前些日子甘华托人捎了封信给我,现在他很平安。你勿要挂念。”
孟舜英眉色微霁,笑道:“他受了很多苦,真希望他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再遭受别人的欺辱。”
岳南栩朗星眸光中忽地闪过一丝冷幽光芒,举杯浅酌一口酒,说道:“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还可以欺辱他了。”
孟舜英得知甘华一切都好,心里好生高兴,并未去细细品味岳南栩言中之意,问道:“你会在陵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