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着缟素,见鬼一样看着他,好几个虎目掉泪,余骏德握断了指头,双膝砸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回过神,跟着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温沨黑了脸,捂住暮江虞耳朵,见她没有被吵醒才舒了口气,吵醒了他们等着!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沉着脸绕过他们出去,把暮江虞放在他们的床上,侧在她身旁,很快不满足地抱着她,手臂越收越紧,想把她嵌到身上。
大战告捷,西域疆土尽归岚宸,西域军队一兵一卒都未留下,鲜血染红西域大半土地。楚温沨借伤病之由,整日抱着暮江虞,他的江儿居功至伟,仗都打完了他当然要犒劳犒劳。
暮江虞毫无反应睡了三天,他亲她,咬她,看她,摸她,眉头都没有蹙过。要不是她还有气息,楚温沨都要疯了,用她的命换?他怎么能安心活着。
太医诊过也诊不出什么,只说她亏了身体,太过虚弱,要养很多年才能补回来。他们没敢说养不好怕……楚温沨看他们的神色就明白。
他见她时还好好的,余骏德说她和他一起昏过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就亏了身体?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与她的点点滴滴。
他中蜉蝣散时有种办法用她的命换他的,她总说她不会生病,却短短两个月亏虚成那样,凤郦的太监见她流血那样紧张……
流血?楚温沨猛然回过神,已经在她手腕上留了几个红红的指印。他昏之前想与她血水交融,无论哪一世都会找到她。
他从不信这些,人生不过一世,但因为她,他越来越想有千世万世。因为血吗,她见不得血?他心里乱得厉害,在宫里多少次她将要流血?
“西域这边安排好以后去助秦将军,凡拼死不降者格杀勿论,否则就是下一个西域,朕随两位一起,医女混战中下落不明。”
楚温沨只交代了这一句话,匆匆带暮江虞离开,柳潜渊拦都拦不住,被余骏德按住,“臣遵旨,但皇上要带些精兵,否则臣以死相逼。”
看着渐渐远去的烟尘,余骏德才松开手,“先不说这一仗的功劳都是娘娘的,你的命也不提,只说这次娘娘救了皇上,恩情我们也还不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救的,但娘娘这幅样子肯定与皇上有关。”
“你这几个月也看的清楚,娘娘不是那种人,皇上现在也总归有了些人味,他才刚过弱冠,我总觉得他已经到不惑之年了,先帝在时也不是那个样子。”
“随便你,她敢作乱我一刀砍了她!”柳潜渊咋咋呼呼,却没有反驳,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要她不是前朝妃子,他不会多说。
楚温沨紧紧把暮江虞抱在怀里,身上盖了两件披风,轻轻地给她擦汗,“再忍忍,很快就到凤郦了,我求江儿。”
他找不到雪山,唯有凤郦应该知道怎么办,如果可以,这一生他不会让她踏足凤郦,他费尽心思让她忘了那个人,连那个名字都不敢提,怕她想起来好多年忘不了。
楚温沨吻着她额头,眼里疼惜泛滥,他是不是应该听柳昭仪的。带她出来走这么一遭,很少陪过她,反而让她见识了血腥残酷,让她明白了很多不愿意想的事。
每次看到她在他回去时忽地亮起的眼睛,心里都酸涩的难受。他怎么敢再离开她半步,却硬着心离了那么些天,那些血淋淋的景象,她要怕到什么时候。
跟他在一起,他教会了她等待,花君梧应该从未让她等过,她不必知道愁滋味,初见时她眼里只有灿烂光彩,而今多了很多很多。
“对不起,等你醒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江儿相信我。”
“我心悦江儿,很爱很爱,比起一统天下,江儿更重要。”
“我会给天下一个安定,一世繁荣,不为其他,只想告诉他们,因为有江儿在。”
“我想看你笑,快点醒好不好,沿路那么多花,我想和你一起看,买很多点心喂你。”
“这天下都是我的,你不许走,走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江儿……”
“江儿?”
“江儿。”
楚温沨说了一路,眼睛从未离开过她,他总觉得他稍微错开视线,她就会没了生息。
到乐京已经八月初了,阳光明亮炽热,乐京被染了层光芒,华彩生辉,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