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了一枚蝴蝶形的玉佩,那是一只极好看的蝶,和他们初次她身上浮现的那只一模一样,“有句话早该跟你说的,是我错了,我该整日整日跟你说,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注视着他眼睛,眼泪扑簌,“暮江虞爱楚温沨,很爱很爱,江蝶华也爱楚温沨,很爱很爱,和楚温沨爱她一样多。”
楚温沨牙呲目裂,眼里染了血雾,嘴角鲜血滑落,也抱不了她,说不了一句话,他悲痛欲绝昏了过去,耳边是一声让他痛到昏死的“夫君”。
暮江虞一毫一毫挪下床,眼睛离不开他,恍惚走的时候才发觉手腕被他握住了,那样紧,紧到仿佛天塌也松不开。
她的眼泪砸在他手上,她不想走,想给自己一个借口,他不让她走,可是她只能颤着手取出银针,让他卸了力,一步一挪出乾寿宫。
楚温沨,我把后半生的福气都给你,你要好好的,要乖一点,我会努力回来,就站在一旁看着你,哪里都不去,等你百年之后,闭眼后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她一步一步回了念寒宫,看着她的背影,慧太后有种她要随风而去的感觉,似乎要消散掉,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她莫名地慌乱起来,被她胡乱压下去。
她今天突然来找她,和她之前所见差别很大,她说不上来,她没有正眼看过她,也不会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只是她眉目间凝起的冷意让她不喜。
“我可以救楚温沨,只有我能,我就见他一面,以后都不见他了,他也不会再喜欢我。”“皇帝不过操劳国事耗了心血,你以为你是谁?”
“你清楚的,楚温沨会因为我做些不好的事,我发誓,你不让我见,但林骁他们听我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放肆!”
“对不起,我很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楚温沨好一点,他不会惹你生气了。”慧太后还记得她那时的神情,如哭如泣,哽咽着跟她道歉,对她磕了个头,坚定地进了乾寿宫。
慧太后静静坐在楚温沨床前,她很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让她有些陌生,更是心悸,她不知道心慌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妖妃又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药,她不允许皇帝三番两次这样,他还不清醒,她拼了命也要诛了妖妃。
楚温沨醒时眼睛干涩,心似乎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碎成粉,他捏着眉心,脑中疼得厉害,如被千万根针扎刺。
他缓了许久才凝了神,掀开帘子下去,这是他的乾寿宫,不知为何想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残屑都不留,在里边待一刻他都不愿意。
他推门被外面的喧哗扰得沉了脸色,“何事?”守卫的御林军慌慌张张跪下,“念寒宫……起火了……”楚温沨过了脑子也没想到念寒宫是哪,身体却不受控制冲了出去,轻车熟路去了念寒宫。
念寒宫成了一片火海,他静静地看了会,化成粉的心被火焰灼烧成虚无,无意识地冲入火海,“圣上!”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慧太后受刺激昏了过去,葛覃急得跺脚,眼泪哗哗地流,圣上这是干什么?
林骁林垣把楚温沨救出来时他已经昏迷了,左手伤得严重,太医惶恐地给他上了药,正要进一步医治被他制止,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眸里无情无绪,“就这样。”
“圣上?”“出去。”他撵了所有人,看着受伤的手臂,他也真是疯魔了,为了个女人,可笑。
林骁林垣拼命救火,从里边找到了两具尸体,一具上面有块玉佩,虽然毁了些,他们认识,是圣上送给娘娘的玉佩,一块似凤凰的孔雀佩,外面一圈白玉刻的蝴蝶,里边圈了一只镂雕的孔雀,娘娘极喜欢。
他们呆呆地跪在废墟里,这怎么可能,是梦吧,肯定是,不过一夜,怎么就这样了?林骁啪啪给了自己几巴掌,他为什么不守在这,圣上有令,凡他不在,他们要守着念寒宫,他为什么要抗旨!
另一具尸体查明是遥嫔,正当他们疑惑为何两个毫无干系的人会死在一起时,刑部因一起案件,查到遥嫔头上,她是南商的人,进宫肯定是南商的阴谋,今日正要进宫禀报,却得知这样的消息。
想必是南商的线人听说圣上对潇才人用情至深,乃至有些糊涂,想用此事让圣上为情所困,耽误朝政。
第二日早朝朝臣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还是丞相无奈上前一步,“启禀圣上,潇才人一事……臣等以为人既已不在了,多思无益,封其为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