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眸里光彩灼灼,轻步过去抱起母后,母后笑着窝在他怀里,指了指脸颊,“亲。”
她端得起公主的架子,也学过琴棋书画,母后亲手教的,她学了九成,还有一成如何也学不来,那是只有母后才有的气质。
母后平日对他们很温和,大家闺秀,温婉优雅如昙花,但在父皇面前娇得不像样子,什么都软软的,仿佛是个被溺宠到极致的小孩子。
有时也会露出几分贵气,是在宫里的宴席上,但往往只会保持一小会,不是自己破了功,就是被父皇撩忘了。
她也会上树下河,也曾在军营待过,世间都知父皇宠母后如命,除此就是她了,无人敢对她说个“不”字。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张扬跋扈,父皇不会惯着她,母后也是,母后性子是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软。她曾见过偷窃的宫女哀求母后,她还是按照律法处置了。
母后说父皇杀过很多人,要是没有那些功绩震慑着,人们会说他是个暴君。她是他的皇后,不能打他的脸,他在人前杀伐,她在后边救人。
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认为是对的,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永远都不会。
她隐约明白他们之间的信任,却不理解,好在她没有学坏,也是,有父皇母后宠着,她的老师都是当世大家,想跋扈也没有机会。
她到了适婚的年纪父皇也没有提给她找个驸马,母后也没有提,他们估计是想养她一辈子。
即使父皇没了,兄长是新皇,她此生荣华,无人敢说什么。她想也不想,看着父皇母后她也想找那么个人,但是她知道不会有人像他们这样了,她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他们。
那日她微服出宫,荷包被人摸了去,她追了那人几条街把他狠揍一顿,拿回了荷包。擦着汗抬头时,撞上一双带笑的眼眸,风流倜傥。
他一袭红衣,趴在栏杆上,对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她莫名就红了脸,捂着脸落荒而逃,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笑,苏了她的耳。
她不信她竟然对那样一个人一见钟情,他不及父皇一分,哪怕父皇不再年轻,也是天下第一的美男。
“母后,你说世上还有比父皇更好看的人吗?”母后闻言指尖微缩,抬头看着太阳,笑得风轻云淡,“有呀。”
“谁?”在母后眼里还有比父皇还好的人?“一个故人,不要和你父皇说,他知道要难受了。”
她问也问不出什么,疑惑地出了坤仪宫,却看到父皇墨黑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她觉得是要和母后说一声的,她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
母后听闻只是笑笑,“不用管他,过会就回来了。”她不放心地在那等着,父皇果然一会就回来了,不顾她还在,欺身吻上母后。
那是她长这么大父皇第一次对她冷脸,“出去。”她撇撇嘴去找兄长了。兄长摸摸她的头,“母后是父皇坑蒙拐骗抢回来的,父皇的占有欲你也知道,以后不要问。”
坑蒙拐骗?父皇也会吗,她完全看不出,如果是那样,母后怎会这么喜欢父皇,连他们都顾不上。
她那日在茶肆听人争论谁是天下第一美人,从各地花魁,到官家小姐,她听得津津有味,谁会有母后好看?
“再争争得过前朝那个?”“前朝哪个?前朝多了去了。”“还能哪个,暮江虞呗。”“你不说我都忘了,人都死了不算。”
“可惜一张画像都未留下,比都比较不了。”“能迷了安和帝和楚江帝,你说多美?”“别胡说,想不想要脑袋了?”
她听得迷惑,和父皇有什么关系?她砸重金,保证不说出去才得到些消息。父皇曾经纳前朝妃子为妃,入住念寒宫,兄长是前朝妃子的孩子?
怎么可能,父皇怎会让母后住别人的宫殿,母后有多喜欢念寒宫她看在眼里,比坤仪宫和乾寿宫更喜欢,每年都要去住几个月。
父皇也不会让别人的孩子对母后这样亲近,大哥和二哥想见母后一面难如登天,只有宴席时能见一见。
况且如果兄长不是母后的孩子,皇位怎么会是他的,大哥二哥不比兄长差,父皇也不是偏心的人。
她觉得兄长肯定知道,但是不愿意告诉她,算了,父皇会处理好,她操什么心。
她拍拍手拐进了路边的酒肆,她背着父皇在军营里饮过酒,不好喝也不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