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东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浅酌了一口茶水,只觉浓淡相宜,便知楚芳泽是一个体己的人儿。
……
这首《泛沧浪》确实已经失传很久,只有民间零星隐逸的世外之人,少有绝本。
芳泽没有骗东明帝。
那年楚芳泽尚幼,一日她和夜辰漫山玩耍,遇到了一位云游的隐逸高人,那人扭伤了脚,芳泽和夜辰就找山下的猎户借来了马匹,将人驮回了家。芳泽的父亲又下山找来了大夫给他医治,母亲日日询汤问药……那名隐逸的高人,在她家留宿足有一月之久。
终有一天。清晨,楚芳泽的母亲去给那位高人送饭,忽然发现云游之人已经不见,留下了《泛沧浪》的琴谱和一封书信。
云游人在信中感谢他们一家人的收留之恩,说是害怕再给他们凭添麻烦和牵挂,只能不辞而别,还望他们原谅;信的末尾还留了一首小诗,是这一个月以来,云游人观察芳泽的言行面相、探知她的生辰,推演出芳泽的一生运势,诗曰:
“俏丽不必非绝色,
清素聪慧世无双。
一身淡泊含苞放,
莫道风华无人赏。
久居幽林沐雨露,
未知根在九重天。
陪王伴驾终有日,
一朝重拾驾凤鸾。”
……
恭妃坐在一旁,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暗自埋怨玉茗这个蠢货“不辨宫羽”。
其实,玉茗不识此曲也属正常。问题只出在她的嫉妒之心,她一直嫉恨芳泽能住进梧桐苑;再加上最近每晚,朱沐峰都会到楚芳泽的房中听曲,以前玉茗掌管乐羽轩时,睿王爷从未如此。是以,无论多么清雅遁世、隐逸忧国的曲调,听在嫉妒之人的耳中,都会变成靡靡之音。
东明帝和恭妃又坐了一会儿,就起驾回宫了。
皇城,瑶华宫中。
东明帝一路的怒火中烧,终于得到发泄。他的语气中,饱含七分嗔怪地警告恭妃:“自打徐皇后仙逝,朕让你做祥儿的母妃,是希望你引领他成长,将朕的嫡子教育成一名合格的储君,说不定将来你还要辅佐他为君为帝;其责任重大,你到底明不明白?!后宫的凤印,朕之所以一直让内务府暂留,没有交到你的手上;就是在考验,所谓母仪天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臣妾惶恐!臣妾一定教好二皇子,不负圣望!”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不负圣望!不要再成天去盯着朕的其他儿子,更不要把祥儿当成一柄利器鼓动他们手足相残;当年祸起萧墙、谋权弑兄的情景,朕不想再看到,你好自为之。”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好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只希望从今以后,你应该知道怎样才是对祥儿好的,怎样才是对你好的,这样愚蠢的事情不要再做;否则,你就去陪祥儿一起禁足思过吧!”
“臣妾一定守好本分,不让皇上操心。”
东明帝撒完气后扬长离去。今晚他并不想在瑶华宫中过夜,他想起了已逝的徐皇后:她是一个多么端庄大气、温柔娴静的女子啊!
恭妃只能暂时收敛。她的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短时间之内,她和朱沐祥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四十章、爱微微甜
三个月后,朱沐祥禁足结束。
转眼间已经到了二月份,就要立春了,数九隆冬的冰寒天气已经没有几日。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晚,居然落在了立春之后,虽然还未见冰雪消融,但是天气已经暖和了许多。
年关将近,皇宫里分外繁忙,不仅要准备过年,还要准备太后的生辰,太后的生辰落在腊月中旬,距离过年只有半个月。
今年是睿王府的第一个年,和以前在皇宫里过年不一样了。
在王府下人的眼里和心里:今年自家王爷重新入朝了,而且还能跟宫里逸圣皇子的势力抗衡,站稳了脚跟;如今的睿王府是真正属于自家王爷的,是他们得以栖身的新家。
以前,在皇宫里的瑄仁殿,越是过年过节,这些下人们越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的年夜饭,要时时防备会不会被人下毒。为了防止其他宫里投放有毒的食物掺进来,他们一桌子的年夜饭都是摆给别人看的,真正敢入口的,只有朱沐峰亲自为他们做的白饭加素菜,主仆餐食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