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幡然醒悟时_作者: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16)

  她就一直这样心如止水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年轻的女人,倒是像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他的好他的优秀她不是没有知觉,只是早已按照十分平静的频率跳动的心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波动,

  若说爱一共有十分,七分用在了曾经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中,一分留给了所有她接触过的动物,一分留给了亲朋好友,还余一分她不是十分爱惜自己,但是也不敢将它再分给另外一个人。

  ☆、不令人期待的重逢

  安然平静的生活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打破了,他就是她二十多年来唯一爱过的也唯一恨之入骨还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的男人---齐诰。

  那日说过永不相见后,两个处于同年级不同班的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真真的没有单独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安然依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大声欢笑,甚至可以平静地唱《体面》。

  人人皆以为她薄情寡义,谁也不知道她无数个日夜在回想明知道算是逢场作戏的甜蜜,嘴硬着身体却是诚实的,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背,呈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防御姿势。

  即使进入了梦乡,梦也从之前冒着粉红泡泡的甜蜜之梦变成了她自己经历的一个个晴天霹雳,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半年,她自己给自己催眠了一次,那次以后她不再做噩梦,但是那个他终究还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不同于安然的节节高升,齐诰的生活与她截然不同,安然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还算是海归,而他高中毕业后便辍学进入了社会,但是社会之险恶并非是他一个不足为奇的“小痞子”可以领会的。

  开始的时候靠收收保护费混得风声水起,后来胆子大了不幸挑衅到了当地大混子的小妹,被狠狠地敲了一顿,受了重伤不说还被扔进了监狱。

  在监狱里诊疗条件有限,他留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头痛。出来后混不下去了,又没什么高文化,那些表面兄弟见他受了牢狱之灾,个个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而那些亲朋好友都以他为耻,甚至不给他开门,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人见人嫌,谁也不肯帮他一把。

  无奈之下改名换姓地去做最原始的体力活,但他一个没有基本社会经验又心气儿高的年轻人并不能真真地融入到工地这个大圈子里,终究在这群朴素的务工人员之间也得不到什么好。

  这场不令人期待的重逢来得太突然,让安然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这几年在外面,他终于算是挣了一点钱,人离开家乡久了终是愿意回去的。

  他已经离开了太久,头痛病严重到必须要靠吃止痛片来缓解,他渴望得到亲人的原谅,才踏上了回乡的车,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一条同样发白的运动裤,剪得整齐的头发,还算出挑的容貌,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个苦命上进的年轻人,可这些只是他的假象。

  他的确苦命,可是“上进”这个词与他分离已远,“破罐子破摔”是他如今最好的人生写照。安然那天刚好去车站送一个朋友离开杭州,而他从出站口出来,也许是上苍安排好的偶遇,两人就在那一刻对上了视线,看到那个最不想看到却又唯一爱过的人,尽管内心暗流涌动,但是安然依旧很淡定地与他打了招呼。

  而他看到当时自己学生时代因为一个赌约而谈过的女孩剪着利落的短发,收腰上衣、高腰阔腿裤,脚上踩着制作精美的高跟鞋,低下头,长长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的情绪。

  突然,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也会痛,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得到了证实:那个她其实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当时分开的那样壮烈,他也将那次他提出的分手当作一个赌约,可是潜意识里他发现她原来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

  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他伤透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不可能再挽回曾经的那段青葱岁月了,而且今日看来两人已经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她可能是公司的主管,可能是公司的白领或者其他,可是自己只是个靠止痛药度日的还有案底的可怜人罢了。

  他不敢与她对视,害怕看到她干净的眼睛,更害怕她提起当年自己做过那件荒唐事,但是他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那些东西,她只是以一种十分平静地语气邀请他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很多,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态度,一个人的想法,安然目前的人生中做得最疯狂的事就是给了自己面前这个前男友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