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幡然醒悟时_作者: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17)

  初见的那一秒还有些恨意,再打量他,心底深处的歉意油然而生,分开后,两人过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自己的学生时代虽清苦了些,但是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回国后进了杭州市最大的一家动物医院,半年内成为了杭州的首席兽医师,很多人慕名而来,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坐在咖啡厅里,齐诰的衣着他身上的气质与清雅的咖啡厅截然不同,高大的年轻人低垂着头,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情绪。

  安然唤来服务员点了两杯热咖啡,一杯满糖、一杯无糖。咖啡到后,安然将那杯满糖的推到齐诰面前,拿着小勺子慢慢地搅动着面前的苦味咖啡,咖啡的苦味随着升腾的水雾缭绕在两人之间,带着梦幻般的色彩。

  许久,两人就像是约好的一般几乎同时开口:“你....”又都停了下来,安然停下手上搅动咖啡的动作,小小地泯了一口咖啡,熟悉而又陌生的苦涩在嘴里蔓延。

  对面的年轻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中不再带着当年的稚嫩,充满沧桑:“你不是喜欢喝全糖的咖啡吗?”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安然满不在乎地抬起眼帘,与面前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前男友对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可是轻颤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又垂下眼帘,长而密的黑色睫毛遮住了她的真实情绪,语气淡淡的:“生活充满梦幻般的场景,苦味能让人记住过失,保持清醒。”

  对面的年轻人颤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终是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安然将本来平放的腿翘了起来,轻轻摊手道:“如你所见,混得不错。”

  年轻人又低下头,熟悉的头痛一点点地顺着后脑勺蔓延到头顶,他从口袋里掏出止痛片,捏在手心轻声道:“失陪一下。”

  尽量保持着平衡进了咖啡厅的洗手间,将止痛片抓了一把塞进嘴里,靠着洗手间的门,脑内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食着他的每一条神经,冷汗直冒,不知道为何见到内心深处渴望见到的人连头痛都要阻止他以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出现。

  ☆、时隔多年,依旧心痛

  安然下意识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想着迈开步子,走到洗手间外面轻声问着:“齐诰?你没事吧。”

  许久没听到回声,差点儿一个冲动走进男洗手间,接着他走出了出来,脸色惨白,高大的身影摇晃着向门口的女人走来,下意识地将她按入怀抱,就像当年一样。

  他很高,安然穿着高跟鞋头顶才刚好到他的下巴,如今被强行按入怀抱安然的脸正好埋在他的胸口上,安然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头顶传来他带些喑哑的声音:“安然,让我再抱你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安然还是挣开了他的怀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嘴都在哆嗦:“已经不是从前了,你醒醒吧,你自己保重。”然后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看背影是个凌厉带风的女强人,可是他不知道她早在转身的那一刻起就红了眼眶。

  他绝望地看着他现在才发现深爱的人,一切都太晚了,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了,就连一个好好的告别她都不愿施舍给他,再好好地看一次家乡,可以选择结束自己无趣的生活了。

  齐诰出了咖啡厅后,沿着熟悉的路到达了让他陌生的家,举起手来迟迟没有下去手敲门,他的手旋在半空最后还是放下了,高大的身影可怜巴巴地坐在楼梯上,两只已经磨出些老茧的修长手指交叠着,狠狠地攥着,力气之大使每个关节都发白。

  他就像个丧家之犬一般,想得到曾经的家的温暖,可又不敢回去,坐了几个小时后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提着垃圾要放在门外看到门口多年不见的儿子,一愣,但是随即便要关门,他伸出手抓着门框,终究是骨肉相连,她还是没下去手,抓着门把手低声道:“你走吧,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的话语中带着颤音,脸上挂着泪痕,声音有些喑哑:“妈....对不起。”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面前被他称为“妈”的女人手里道:“这是我这几年靠劳动挣来的干净钱,您收着,很抱歉我没有资格在您二老面前尽孝了,密码是我的生日,我马上就走。”然后走得潇洒。

  其实他已经毫无积蓄,除了兜里的三百块和一些止痛片外他什么也不剩,他的亲人不愿意接纳他,他曾经的爱人对他不屑一顾,他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也不知未知的未来究竟会不会善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