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吓了一跳,深知此事若再闹下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当即劝道:“老爷,是我没教好珍姐儿,纵着她对姐姐出言不逊,宁哥儿已经知道错了,老爷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魏襄瞥一眼魏祈宁,又迅速移开视线,起身冷冷道:“既如此,打板子便免了,你即刻去祠堂跪着,向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跪足两个时辰再起来!”
说罢,拂袖而去。
郑氏回身恨恨瞪一眼,便赶紧跟着走了。
魏祈安凝眉,漠然道:“长兄今日倒教人刮目相看。”
魏祈宁望着这位只比她小了一个时辰的弟弟,淡淡道:“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人。”
魏祈安不置可否,眼角竟有极淡的笑痕。
离开前,他意味深长的凝一眼魏祈宁。他的这位长兄,平日里可不就是一只任人欺凌的小兔子吗?
第3章 罚跪
魏家祠堂内,夜晚的凉风呼啸而过,吹得供桌上的蜡烛摇摇欲灭。
魏祈宁直挺挺跪在青蒲团上,望着眼前的祖先牌位。
那牌位上“魏氏堂上历代祖先之神位”这几个字,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还是魏如筝,还在京城的定远侯府,只有浑身上下的虚软和双膝的刺痛,不时提醒着她眼下的境况。
方才又梳理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如今已是四月,离南境战争结束已有一个月,今上追封魏如筝为“孝烈将军”,便将此事就此揭过,至于背后是否另有隐情,却再无人关心,而这一场战役,也已成为魏骁一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
魏祈宁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决定利用新的身份,暗中查探,揪出真凶,还父亲一个清白!
只是——
现下她膝盖剧痛,双腿打颤,一个不稳,栽倒在身侧又凉又硬的青石地砖上,连带着胳膊肘和腰也疼了起来。
她心中暗骂,这位魏少爷的身体,实在是弱不禁风!
若换做以前的她,这么一摔一跪,根本不在话下,哪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看来从明日起,她得努力强身健体了!
正趴在地上喘气,背后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双皂靴便停在眼前。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略带讥笑的话语:“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长兄竟连跪也跪不好。”
魏祈宁抬眸往上看去,果然见到弟弟魏祈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个弟弟,在原主的印象里,是个冷情冷性,不动声色之人,对郑氏和魏婉珍的行为,也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问,想来心里也是怨恨她这个哥哥抢了嫡长子的位置的。
魏祈宁扯扯嘴角,不理他的讽刺,双手撑地想爬起来,挣扎间却始终没成功,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灯光下,她的肌肤被照得如象牙一般光洁细腻,轮廓线条柔和流畅,眉目秀雅,恬然如玉。
魏祈安垂眸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嘴角微微抽动,无声的出手,从背后挟着她双臂,从地上扶起。
这位长兄,除了相貌太过俊秀,简直一无是处,尤其这副身板,孱弱不堪,比女子还弱,明明二人年岁相当,他却能完完全全将其包裹住。
“长兄平日里该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免得外人道咱们魏家苛待了嫡长子。”
这样一个无用之人,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母亲却总处处同他过不去,依他看,根本无需多费心思。
魏祈宁感受到双臂和后背传来的温热触感,不动神色的退开半步,垂眸道:“多谢二弟。”
魏祈安勾了勾唇角,不再看她,直接跨出门槛道:“两个时辰已满,我不过奉父亲之命,唤长兄起来。”
魏祈宁抿唇不语,待他离开。
除了魏家男丁,旁人进不得祠堂,宋嬷嬷见没了人,忙从外头的长廊上过来,掺着魏祈宁艰难的回西院。
才到西院正堂,就见长安和院里的大丫头腊梅正捧着几块碎银子和几串铜钱,愁眉苦脸,一见魏祈宁,赶紧上来边搀扶边道:“少爷,方才夫人房里的王嬷嬷来发月例,少爷这个月的月例只有七两!”
宋嬷嬷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咱们少爷原来月例也只有十两,夫人怎么又要克扣?如今就快夏日了,少爷又长了个子,府里裁的衣裳都长短不齐的,我原还指着发了月例,给少爷裁两件新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