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见到我时，亏得她不疑不惊。真真好胆色也。然，这人虽如此遭遇，却也难得一脸安顺，只她眸中对九皇子的爱意太深，仅仅一眼，便将这人满腹心事悉数读出。
九皇子是太子的兄弟，而这人，虽此时名曰公主伴读，早已内定，将成为太子的侍妾。
听我一说，五皇子坐在椅子上阖眼，不说话了。我拾起地上的帽子，同他的外袍放在一旁桌上，正欲关门而出，五皇子唤我的暗影编号。
“六十七。”
“主子。”我恭顺回答道。
“是从何知晓她的事？”声音不急不缓，然其中强烈不满已然露出。
思量许久，我狠下心答道：“主子可还记得几年前有一回属下彻夜未归？”
见他仍然闭着眼，我继续说：“那一晚属下去了吴将军府。未料属下却在吴将军府迷失方向，遇上吴家幺女，吴歌。从而有过一面之缘。”
“纪芍儿？”每回五皇子心下不快时，便会连名带姓这般唤我全名。
“属下该死！”我跪下说道。“还请主子切勿再为吴家幺女之事而生气！”又想起那日那人悲戚神色，我心下一怔，脱口求情。
时间凝固几秒，只听见胸腔内自己的心跳声。
“出去吧。”五皇子的声音在此刻犹如天籁，却让人心下不安。没听见我起身的声音，五皇子睁开眼面无波澜看我：“出去。”
这一晚，向来自洁其身，恐落差名的五皇子头一回招了在别院的侍妾。我依旧趴在房顶上看五皇子府的奴才和侍婢欢欢喜喜的将人送进五皇子独居的小院。
远远听见五皇子让一干人退下的声音，下人关门的声音，一片静寂中我自己的心跳声。我在屋檐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嘶——”似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我的右眼皮跳动几下。
“啊，五皇子······”如此娇媚的声音。
终还是放不下心间失落之感。我又翻过身正想掀起瓦片偷窥。下方门吱呀一声响。
“六十七，今晚不用留在这了。”五皇子说完这句话便大力关上了门。我仰头看了一眼上空漆黑的夜空，胸腔处，隐隐疼的厉害。
匆忙起身，脚步凌乱地远离这个地方。
回忆一收，如此又是两年。
五皇子留在别院的时间愈来愈少。更多的时候，他要去某处查探，亦或是负责某一祭祀要是。算起来，五皇子也许久没唤我说话。不，甚至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若有闲暇，便会唤上府内姬妾。
我再没见过别院中独自饮酒的五皇子。再没见过别院中细描芙蓉的五皇子。也再没见过同我细说今日又发生什么事的五皇子。
日子一久，愈发闲来无事。
有时趁着五皇子外出，我会在半路上偷溜出去去看爷爷，爷爷一个人寡居再嫁，虽有我定期的俸禄以供生活，可一人在家，又是瞎眼，我总是有些担忧。只是身为暗影，倘若被五皇子的仇人知晓，寻到爷爷，以他作要挟。让我做对五皇子不利的事······每每想到此处，我便会强行压抑住心中悲伤，只远远看他一眼便会离开。
见得最少，对爷爷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第77章 【五皇子X纪芍儿番外
我不知道五皇子为何突然如此讨厌我，可若说讨厌，五皇子又似乎默认我此种行为。对我的行踪渐渐放纵起来。有时分配暗影任务也会将我故意忽略。
如此又平平淡淡过去几年，朝中局势愈发清明。五皇子凭着自身的努力，终于在他一向敬爱的父皇眼中博得一席之地。皇上对他的赞誉也愈来愈多。那几年，一向病弱的太子又悄悄病回去了，剩下崇尚武力的二皇子倒能同五皇子一争，九皇子懦弱无事、十皇子骄奢淫逸、十一皇子还是个几岁的孩子。
那时候，觉得，这人真以自己的努力，慢慢朝那个世间最尊贵的座椅愈来愈近。
恰在此时，有一回又同五皇子进宫，在东宫同吴家幺女擦身而过。此番相见，她倒比初见时从容许多，后宫几年，将她的脾性养的更为稳妥。又见到我，她双唇一扬，朝我微一躬身，同我擦身而过。
这样的人，真会喜欢那个懦弱的九皇子？心中不禁想到这层，面上一愣，赶紧将此种想法抛却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