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小心翼翼,而不可避免会做错的初次。
何况阿谖是人类,于是这经历显得越发短暂而刻骨铭心。
大天狗思考了许久,他知道即使穷尽想象,也不可能猜到未曾发生的事。
他惯常的策略失效了,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后悔,在当下做到最好。
也许这个“最好”,在未来会让他感到挫败。但那也没办法了。
这些思量当然是不能说给面前这只死狐狸听的。
大天狗一如既往的清冷,“如果你让她伤心,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还真是杀气腾腾的托付啊。
妖狐:“我们打个赌吧。”
“现在全天下没有一个人看好我们。如果我们中途分开了,那就是你们赢了,我这条命双手奉上。反之,如果我们走到了尽头,就是我赢了。”
大天狗眉头一皱,“你想要什么。”
妖狐掀唇笑道:“我得到了她,还不算赢家吗?”
大天狗定定的看着妖狐,“你果然很疯狂,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是你最讨厌的那一类。”妖狐补充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很讨厌你这种类型。”
大天狗摩挲着手指,沉默了半晌。
“好。”他说。
赌上生命和最珍贵的宝物,以漫长的岁月为赌桌,订立了一局不到最后,双方都不会率先认输低头的赌约。
第100章 番外:明年春草绿
顾清昭做了个噩梦。
说是噩梦其实也不是,只是在梦中忆起了往昔。
梦里有个女孩子,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校服,坐在她的邻桌,专注地听讲做笔记。女孩子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因此不管什么时节的阳光落在她脸上都是好看的,似乎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偏过头看过来,顾清昭明明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却又忍不住觉得是自己。
她笑起来了,马尾辫一下下地摇晃,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深一浅的两个梨涡。
顾清昭听见她说:“晚安,明天见。”
然后顾清昭就惊醒了。
这是个清醒梦,她就像自己回忆里的过客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过往如走马灯似的一幕幕上演。在梦中不觉有什么奇怪,醒来后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
在榻榻米上坐起身,顾清昭没开灯,在黑暗中瞳孔微微收缩,胸膛随着吐息起伏。
她没叫人来帮忙,兀自起身开了一罐冰镇啤酒,赤着脚走到窗边,就着月光慢慢地喝。夜很深,很静,只听得到风吹过樱花树的沙沙声。
夜风寒凉,她睡前穿的那一身有点单薄,小口小口地喝着啤酒,冰凉的酒液从喉舌滑进胃袋,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樱花的花期早过了,蝉鸣的时候还没到,偏偏今晚云层又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在这不上不下的春日,能佐酒的东西少得可怜。
顾清昭默默地在茶几上摸了包烟,火苗伴随着清脆的打火机声跳跃起来,又很快熄灭,在小小的窗户里嵌了一点红色的星星。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顾清昭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
目的地是华夏,起飞时间是上午九点,但顾清昭不太想去睡回笼觉。
她睡眠不太好,尤其是每年的今天,就像那个荒诞的梦一样,女孩子口中的“明天”,在所有人都睡着了的“今天”,是她最不想面对的日子。后来就干脆不睡了。
顾清昭深深地把烟吸入肺部,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气,烟雾缭绕的,倒像是在梦中。
中午,顾清昭在林城机场,和另一波登机的人逆流而行。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闭上眼假寐,出租车一路开得很安稳,快到地方了,清亮的眼睛随之睁开,好像计算好一样,熟练地不得了。
并没直接去目的地,顾清昭拐进学校旁的小巷,在小巷深处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里,老板娘记性好,认得她,刚照面就把包好的桂花糖藕递给她。
这个点,重点高中的学生吃了饭就早早回了教室自习,店里没多少人,老板娘笑着搭腔:“你也是老顾客了,从初中到现在,得有十几年了吧?我记得你们的习惯,一份桂花糖藕,两双筷子。”
顾清昭露出短暂的微笑,嗯了一声。
也不多做闲聊,接过塑料袋就走,这回没打车,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旁,在等公交的闲暇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