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皇兄貌美_作者:非黑非白(73)

2019-06-10 非黑非白

  他说的是白相与,在宝鸣山的这些日子,父皇不止一次打发内官上宝鸣山叫白相与回宫,可无论内官如何百般乞求,白相与一概不理会,吵得他烦了,直接用剑把人轰下山。

  父皇说:“这些日子你在宝鸣山上做了什么?”

  白相与平静答:“父皇一向料事如神,自不用儿臣多言。”

  父皇突手一掷,四五本奏折通通砸在了白相与身上,父皇笑了笑:“朕想听你亲自告诉朕。”

  白相与平视着前面,面无表情地说:“启禀父皇,儿臣钟情离妃之女。”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他居然像在启奏一件朝中之事。

  我低着头,心脏扑通乱跳,眼只盯着地面,心想,自古一物降一物,原来降得住白相与的,不是独一剑这个师父,而是父皇。

  “是吗。”父皇语气听来挺轻松,他看向我:“你呢?朕最小的公主,你也看上了朕这个儿子?你的七皇兄?”

  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荒唐的对话。

  而我这荒唐的身世,荒唐的人生,叫我如何开得了这口?我连头都不敢抬起,甚至心底暗暗希望白相与能够一个人将这难堪的场面对付过去。

  又是七八本奏折招呼白相与身上,他自岿然不动,我却一阵心惊。

  “你一再忤逆朕的旨意,迟迟不归,沉溺儿女私情,是否是朕对你太过于宽容?”父皇问。

  白相与还是神色镇静:“白冷是儿臣此生最为倾心的女子,他日愿得为妻,望父皇成全。”

  父皇笑了,面上的情绪喜怒难辨,缓缓说道:“相与,朕常告诫你,男儿缺什么都不能缺少一股傲气,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但现在看来,你的这股傲气是过头了。你的父皇是老了,而你一直顺风顺水。你以为你想要她她就是你的了?朕众多儿子里,偏偏朕只可以依靠你?”

  我双手握紧,蓦地生起一股勇气,抬首说:“请您别责怪他。”

  我一出声,父皇把威严又冷肃的目光转移到我这边。

  我竭力坚定地和他对视。“请您成全我们吧。”这句话打死我也说不出口,我没有求过他任何事。

  对视片刻,父皇又露出笑容,从书桌后走过来,走到白相与面前,拍拍他肩膀,似叹地道:“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朕的一生之憾,你倒有那个本事做到了。”

  白相与脊背中直挺挺地跪着。

  我忽然觉得白相与有点孩子气,是一个年轻的儿子对抗年长的父亲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孩子气。这确实稀奇。

  父皇俯视白相与年轻不驯的脸,道:“你对朕也有怨言?”

  白相与冷淡回:“从未有过。”

  父皇俯下身体,摸摸白相与的头,说:“等朕不在后,你就不用跪任何人了。”

  白相与道:“儿臣祝愿父皇健康长寿。”

  父皇微笑:“你有这份孝心,很好。”

  白相与说:“这不仅是儿臣的心愿,亦是儿臣母后的心愿。”

  父皇收回手,淡漠说:“舒妃比朕想象中聪明多了,也许她是这后宫之中最聪明的女人。”

  白相与说道:“如果您肯多关心关心她就会发现,母后她再聪明,终究也只是个平常的女人。”

  父皇不语,转身回到书桌后,德公公已把掷落地下的折子一一捡回桌上。

  父皇说:“朕要你们来,有件事告诉你们。漠北古城那边的异族联合部落派遣使臣要来云锦城求和。为了表示他们求和的诚意,他们带来了萧冷的骨灰。”

  我抬头看向父皇,父皇则望着窗外有些阴霾的天气,喃喃轻语:“一转眼都过去二十年了……”

  良久,父皇的思绪才收回来,接着说:“云锦城大丧一个月。”

  白相与说:“什么时候?”

  父皇说:“后天。”

  白相与说:“来求和的使者是谁?”

  父皇说:“忽可图。”

  当年在鬼兽谷设下埋伏,杀了萧冷的人。

  白相与蹙眉:“怕是有异。”

  父皇显得漫不经心,笑笑:“无关紧要,主动送上门来,白白省了力气。”

  白相与和父皇对望半响,父皇挥挥手:“你先回去吧,白冷留下。”

  白相与却仍跪地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