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逾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起身开口道:“父皇,您这些年处心积虑想要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上,却是从来没有握紧过。如今的形势您还认不清吗?皇兄手上的战候令可驱的兵马,又岂会是一朝一夕间便能储备起来的?您且尚没有办法可以应付,更遑论是儿臣了?”
“若说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大概就是京中那些屯兵了吧?”秦逾又道,“只不过父皇前几日才把跟着他们一道出生入死的主将给关进了大理寺。不知道就算这会儿您能传令到军中,他们又会不会听您差遣呢?”
秦瑄一时语塞,只觉得今日身下这张龙椅,是越坐越凉了。
“小秦!”
这声只有一人会这么唤他的称呼响起,秦墨顿时顾不上管高阶上的那位和殿内其他人了,连忙循着声音转了身。
“阿芜!”秦墨回身唤道,就见宋芜随意挽了个发髻,里头的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外面套了件布衫就来了。
“你这玩得这么大的?”宋芜惊道,“也没和我先打个招呼,这也太刺激了吧?”
秦墨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回话,只是旁若无人地伸手替她把几缕发丝捋到了耳后,柔声道:“阿芜受苦了。”
宋芜很想说苦什么呀?我这三天估计都吃胖了!就你送进来的那堆小吃食,我吭哧吭哧地吃得跟着仓鼠似的,每天连守门的送来的正餐都吃不下了。就这样这会儿还有没吃完的剩在里头呢,改天要把它们拿回来,别浪费。
想归想,宋芜却是道:“父亲和大哥带着人上了皇城南北的朱雀门和玄武门,并未遇到过多的抵抗。东西两侧的安福门和延喜门我派了樊绍和赵坤,同你的那些人一道守着了。其余四处侧门,皇城兵力本就不多,他们草草抵抗便缴了械。”
宋芜汇报完毕,终于有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见秦逾正在盯着她,一时间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阿芜,此事并非我说出去的。”秦逾见两人说完了话,赶紧上前插上一句。
“我知道,”宋芜回道,“就那点时间,你也来不及啊。”
“今日之事能如此顺利,三弟功不可没。”秦墨完全不想给两人聊天的机会。简单把秦逾做的事情给宋芜讲了一遍。
殿内众人:……麻烦你们三位,能不能先把正事搞定啊。
“你这些兵马,如何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的?”虽知今日之事基本上已成定局,秦瑄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暗道。”秦墨回道,“修了数年。出口,就在我府中,直通城外。”
“哈,我早知你同当年的我无甚区别,原来暗地里早做好了准备。”秦瑄脸带讥讽摇头笑道,不忘再给宋芜添些堵,“宋芜,你瞧瞧你身边这人,对朕尚且如此,你宋家往后在他手下,那结局又能比祁家好到哪儿去?”
秦墨听闻他前半句时,并未想作何解释。他宁愿让天下人觉得是他早就做好了逼宫的打算,也不想让旁人觉得他是因着宋芜的关系,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这天下人对女子,总是诸多苛刻一些。
只是听到他父皇,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忘挑拨自己与宋芜的关系,却是不能忍。
未料旁边这位,却是比他先开了口:“小秦他爹,你就别操心我们俩的事儿啦。”
宋芜嘻嘻笑着,又不着调地伸出胳膊搭上了秦墨的肩,看着龙椅上的秦瑄说道:“到时候给你发个喜帖,来喝喜酒啊。”
“阿芜你,答应了?”秦墨没料到她会在这时说出这么句话,带着三分惊七分喜,侧脸问道。
“雀鹰来过了?”宋芜不答反问。
秦墨点头应是。
宋芜朝他眨了眨左眼,笑道:“那定情信物都收到了,你还想跑?”
秦墨闻言,仿若此时殿上只有他们二人一般,瞧着宋芜漾了一脸的笑意。
秦逾瞧着两人这般,像是周遭结了结界,旁人根本无法闯入。心中着实酸涩难当。
殿内众人:……果然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两人竟当众订了婚约!
只是这手握南境兵权的宋家要是和战候令之主秦墨联姻,那这天下还真没旁人什么事儿了。于是众人内心迅速地站好了队,开始为自家亲眷儿孙的未来考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