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默默将头上的银簪取下来,弯成扣环的形状,帮他把玉带扣紧了。
浅淡又清新怡人的花香迎来,一同而来的是亲近的体温,发丝不经意蹭到他颈项,方重衣呼吸微微一乱,没敢动,任她打理衣裳。
“可以啦。”
苏棠又抬头看他,双眸秀丽而清亮,煞是动人。
她少了一根用来绾发的簪子,柔滑的发缕断断续续往下垂落,比起往日一贯的娇俏明艳,多出几分温婉柔顺,方重衣垂目看扣在腰间的银簪,又看她,目光恍惚不已。
他抬手抚过她的发梢,骨子里生出的冲动令他缓缓低下头去,轻轻吻上她的唇。
苏棠呼吸乱了,羞窘之下闭上了眼睛,吻起先是轻柔而郑重的,一点点触碰,像早春三月润物无声的细雨,温柔入骨,让人不知不觉陷入沉溺和迷惘中。渐渐地,吻加深了,她感觉到那人的一丝失控,疯狂的执念像燎原的火,几乎要把整个人吞噬了去。
她被抵在角落,瘫软无力,腰身却是僵硬的,走投无路之下艰难地扯了扯他的衣襟,动作带着一丝央求。
许久他才彻底把人放开。
第65章 椰角糖
灼热的气息徐徐洒落在脖颈, 两人之间气氛沉默, 却有一丝对峙焦灼的意味, 良久,他才慢慢收回了手。
小船因为重心不稳,往苏棠这边一点点倾斜, 岌岌可危。苏棠面红耳热,恍惚失神好一阵, 余光见窗外的水仿佛都要漫进来, 倏地清醒了过来, 赶紧把人往对面推,自己也坐正, 顺手抹掉眼睛里的水气。
那人又无言凑近,片刻后,有温柔的吻落在她眼角。
小船一路顺水而行,汇入城南的河道, 往侯府方向行去。路上,苏棠心不在焉望着脚下的小木盒,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头问:“这只刺猬是公是母?”
方重衣似不经意勾住她手, 答:“公刺猬。”
苏棠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是你儿子了。”
“……”
“你儿子不能没有名字, 我来取吧。”苏棠又慢吞吞道。
方重衣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自然应当由你来取。”
“方什么好呢……”她呢喃自语,一会儿望天, 一会儿又阖目沉思。
正巧,小船刚驶过一大片金黄的稻田, 她想到这只刺猬也算是他“散尽家财”买的了,非常金贵,于是乎眼睛一亮,道:“不如就叫方元宝吧?”
她明显感觉到方重衣的手微微一僵,良久,深沉而悠远的声音道:“挺好的……”
方元宝在窝里打了个喷嚏,懒懒翻个身,继续睡。
一路上,苏棠托腮看着窗外的山林田野发呆,脑子里还盘旋着诸如“方元宝究竟是方的还是圆的”之类荒谬的问题。
小船驶到一片银杏林旁,他们上了岸。苏棠知道,侯府别院是连结着外湖水域的,顺着这片银杏林再往南走,穿过小山坡,便是当初她住的后院了。
苏棠想起他说后院格局也变动不少,有些好奇,一个人走在前面,率先上了小山坡从高处俯瞰。
这一看便怔住了。
亭台水榭,满庭芳菲,曲桥回廊错落雅致,白墙黛瓦的庭院静静坐落在鲜妍草木中,仿若世外桃源。
“棠棠喜欢吗?”身后的人缓步走近,低低的声音格外柔和。
苏棠回头,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叫变动?这是连根铲除回炉重造了吧?不跟她说,谁还认得这是当初圈养了五只鹅只有一座小柴房的荒凉后院?
苏棠步伐轻巧下了坡,踏上游廊,背着一双手,大模大样四处打量,像上面来视察的大官。
小桥流水,绿树花红,眼前无处不是赏心悦目。月门上的牌匾是秀丽的题字:拂冬苑。
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她不由地弯起嘴角,决定狮子大开口:“挺好的,这拂冬苑以后全都是我的地盘了,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来。”
“嗯。”方重衣淡淡应声,往苏棠没留意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稀松翠竹,较平整的山壁处隐约有石门的轮廓。整个后院都焕然一新,唯有密道仍然保留着,只怪苏棠记性太差,完全忘记当初自己说坏话被他逮了个正着的事。
不让走大门,还可以暗度陈仓。
等苏棠把一整座园子晃悠悠逛完一圈,已是申时,头顶的烈阳不知何时悄悄地落下,气温有了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