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万世,我只爱你_作者:张幕(43)

2019-06-08 张幕

  徽洛望着她,只觉得她仿佛是天地的宠儿,由天生之,由地护之。可她心中却连一丝一毫的嫉妒都没有,因为她在她眼中就仿佛是一轮初日,既绚烂若至宝,引人仰望,又纯净若稚子,让人心怜。

  “你想见凝雪吗?”徽洛回过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她正静静地望着她。

  “凝雪?”徽洛心头一阵心酸与迷茫,她以为今生今世,不会有人再向她提及这个名字,即使是她自己,亦只有在夜深无人,情难自禁之时,才会偷偷念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念过多少遍,她只知道自己的语声总是轻得谁都听不见,仿佛生怕树上的鸟儿,天边的月儿偷听去了,到处宣告似的。有时候,她真怀疑,最害怕听见这个名字的,是她自己。像这样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两个字,恍惚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凝雪。”徽洛也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声音虽轻,那两个字却是极其清楚的。面前这个女子,目光清澈而温柔,她的眸子,既像是未经世间之事,因而一心纯净的孩子的,又像是饱览世间沧桑,因而满怀慈悲的长者的。徽洛站在她面前,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片清澈的静水前,她似乎不必隐藏,又似乎不愿隐藏。这简单的两个字中隐匿着的深挚之情与无奈之悲,那女子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晶亮的眸子微闪,隐过悲悯与怜惜之意。

  “凝雪受了重伤,你愿不愿意去见他?”她虽然未曾明言,但说到最后,她已是含悲忍泪,似是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与深深藏在心底的悲伤,都紧紧拥在自己怀中,不愿意让它们伤到徽洛分毫。

  徽洛听出了她话外之意,心中明白,自己若是不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当下便有了决断,她的回话还未出口,她的目中已经垂下泪来。她望着那女子,像是望着另一个自己,却忽然发现,那女子脸上已经恢复了方才那种素淡之色,只是眸子中隐着的悲哀,却是更让人生疼。

  “你叫什么名字?”徽洛竟仿佛暂时忘记了凝雪,她忽然很想拥住眼前这矜持内敛的女子,就仿佛拥抱住自己心中的某一处,那最柔软亦是最脆弱的一处。

  “穹彤。”淡淡的两个字,徽洛却觉得那女子的语声里好似铺展开一片彤色的云霞。

  “穹彤。”徽洛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她忽然有些犹疑与羞涩,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名字。她心中牵挂着凝雪,此时却又不知怎么了,当着穹彤的面,似乎又不好意思自己先提。

  “徽洛姑娘,去吗?”徽洛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她望向穹彤的目光中,尽是感激之意,她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道:“去。”

  穹彤不再多言,一双手搭在徽洛的一只手上,轻轻扶着她,便往水雾之上行去。

  徽洛心内焦急,便摸不准时间,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只觉得脚下飞云流风,只是无穷,引得她的心头越来越烦闷。目眩神晕间,恍惚只觉得凝雪的身影就在眼前,只见他仍是翩翩如玉,他那雪色的衣衫飞雪流瀑一般潇洒轻盈,仿佛被日光照耀着的积雪一般,银亮得简直让人不敢逼视。徽洛却不似先前见到凝雪时般,不敢与他亲近,此时的她只顾目不稍瞬地望着他,那神色就像是一个等了十年雪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场漫天大雪,痴心稍慰之下,便是一瞬都舍不得移目动眸,心中只愿这雪一生莫停,自己一生不转双眸。她的面上淌过两条浅浅的溪流,他的面目立刻模糊了,只剩下一团白色,寂寂留在她的眼中,她立刻便要将眼中的泪水抹去,只是她刚伸出手,她忽然就看见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满是血。那红色的血,凝在他雪色的面庞上,就像是雪堆中燃着的火,却不知道这火,是才刚燃起,还是立刻就要熄了。徽洛伸出双手,想要护住这团殷红的火,只是雪上的火,怎么能够长久?她刚伸出手,就发现,那火不见了,那雪也不见了。她的面前,仍是只有看得见的云,看不见的风。

  ☆、冷寒彻骨

  “徽洛姑娘。”穹彤温柔的语声仿佛潺潺而过的清水,微带着些急切之意。

  “我方才怎么了?”徽洛睁着茫然的双目,望着穹彤微有些苍白的脸颊。

  穹彤似有些不忍心,她轻轻一抿嘴唇,终于还是缓缓道来:“此处乃离合之境,乃仙人之魄欲离未离,欲合难合之时,方能到达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