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万世,我只爱你_作者:张幕(74)

2019-06-08 张幕

  云水本盘腿坐于一边,闭目凝神,暗转灵气,他此番游转于境中,兼有吐纳灵珠之事,灵力便耗费了不少,虽无大碍,但他担心徽洛一事未了,多一分灵力便多一分相助之能,是以他此时便欲加紧修行,以尽量多复原些灵力。他此时一听穹彤之言,面色一变,正巧此时灵气于他灵脉之内周转一周将满,他便更是尽全力催动。修灵之时,灵气周转于灵脉之中,必得满周之时方能收力,否则灵脉之中受力不均,反受损伤,是以云水虽焦心如焚,却不敢稍停,待周满,便立刻收了所发之力。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息,此气呈黄绿之色,微有浑浊之态。他此番修灵之前,便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此时已修至灵境,本已不需借由外气,便可催动灵气运转,且修至灵境之人,再借由外气,此刻虽有助于即成,长久之计,却易染凡尘,不利于其臻于清静之境。只是他此番速成之心迫切,便顾不得这许多了。那黄绿之气尽数散去之时,云水才睁开了眼睛,他即刻往徽洛那边望去。只见徽洛仍是静静躺在那水圈之中,围着她的那一盏一盏莲花状的水纹却已经委顿了下去,只余下一点水波似喷不喷之状,简直已经看不出莲花之形了。

  “不好!”云水叫得一声,道,“她腹中的孩儿要出世了!”

  “什么?”穹彤惊叫一声,向徽洛的腹部望去,只见她腹中似是有一物正在涌动,她腹部那翠绿色的裙衫,便呈水波之状,正在抖动。穹彤奔到池边,却见她紧闭着的目下,睫毛抖颤,泪珠暗零,面上满是疼痛之色,她心中一急,身体便已经离地,轻轻一个转身,便已到了徽洛身边。她跪在徽洛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唤道:“徽洛姑娘,徽洛姑娘,我是穹彤,你,你可还好么?”说至最后一句,此番分别之后,心中对于徽洛的诸情诸绪,便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只觉得心头之愧,心间之苦,魂里之痛,魄内之忧,全都挤作一堆,如鲠在喉间,话声一岔,那凄凉之音听来自觉柔肠已断,便垂了头,再也做声不得。

  “穹彤姑娘。”忽听得一声孱弱的声息,却是徽洛勉力睁开了双眼,无力地唤她。徽洛的目中尽是温暖与感激之色。穹彤惊喜之下抬起头,一撞上徽洛的目光,心中的感愧却更是深幽无尽,她不自主想移开脸去,却又是怕徽洛生疑,又是怕徽洛难受,便克制住自己,温婉地朝她笑着,道:“你且放心,我们必会尽力护你与你腹中的孩儿周全。”

  “你。。。。。。们?”徽洛无神的目中闪过薄薄一缕惊奇之色。

  “我。。。。。。。”穹彤面上止不住地红起来,那红烧灼着她的脸,亦炼烤着她的心。她正不知如何作答,所幸此时听见云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姑娘已到临盆之时,再耽搁不得,他事便留后再叙吧。”

  徽洛正觉目眩神晕,周身乏力,腹中却一阵一阵紧着疼起来,此时听得此声,但觉一股清泉流萦耳中,继而通转全身,当真是通体舒适,她不自觉微微移眸动目,却见穹彤身侧忽然立着一个御风驾云般潇洒飘逸的少年郎。

  ☆、目如明镜

  徽洛此时虽虚弱已极,那少年却如月下明玉一般,寂寂生辉,照得她自觉已如枯泉一般的目中,像是霎时飞进了一片彩云,她心头只觉得又是灿烂又是明媚,自己也恍惚起来,却不知是那少年的光华,还是她自己眼中的光华。她自小在幻灵岛上修灵,自然知晓少年的语声虽清润悦耳,如玉石轻击一般,方才那通体舒畅之感,却必不是源于此,那少年既不明言,她便觉不该直问,这时腹中却又是一阵急痛袭来,她心中有些慌惧,却也无法,只得提起固守着心灵与魂灵之灵力相抗那痛楚之感,却忽觉那疼痛之感竟不似先前般厉害,她虽不知是何缘故,却也是悄悄舒了一口气,正又有些放心,又有些起疑之时,她却渐觉自己体内像是生发出了一股灵力,那灵力如初阳般温煦而淡然,轻柔缓慢,既无急势,亦无厉势,像是那轻风抚着柔云,似是只怕微一用力,便伤着了她。徽洛不觉心中一动,道:“是了!”她不自觉便将目光又移向了那少年。那少年眉间似有一丝忧意,两缕愁云,面上却如镜中平波,无惊无扰,似是万千烦忧到得他面前,都得转向而行。徽洛的唇边浮动着笑意,心道:“真是难为他了。他知我此时身虚力匮,受不得急力,便用了这样的柔力,若不是我自小修灵,通晓其中法门,知道灵力本是刚烈之性,欲要化刚为柔,于他自身化解己力需是一关,轻送缓拨于我体内又是一关,两样皆需缓行慢动,其间所耗费之灵力却何止几倍之增?他怕我不愿受其恩惠,或是心有不安,便借说话分我心神,送了灵力进我体内,我此时连守护元灵之力亦已颇弱,竟已是灵门大开,他人之灵力入体,竟是毫无知觉,若我不是幻灵岛上之人,尚且能推论一二,只怕他这番用心,便是不知,他竟是这般体谅人心,且为善不欲人知!”这般想着,便又悄悄朝他望了一眼,此时却是芥蒂全消,忍不住在心头暗叹道:“便是师兄,也稍有不及之处,难怪。。。。。。”她的目光不自觉将穹彤也囊括了进来,心头却是一惊,不知自己怎么生了这般胡想,只是她见他们双双立于她面前,看似无牵无绊,却情韵一体,便如合成了一块天然所成,无雕无琢,却高华耀目的璧玉一般。她只觉得那玉光映照在她目间,引得她眉间轻颤,她忽觉不妥,只怕自己目光有异,倒叫穹彤难堪,她转念又思及凝雪,心中立即便生了刺痛之感,这刺痛之感一生,那心念却又转到了自己身上,她本就身虚气弱,此时更是有些禁受不住,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却觉得方才进入她体内那股子温暖之力 ,团团护着她的灵根,那暖热之感便绵绵荡漾开来,竟仿佛寒冬之阳一般,柔和而坚实,徽洛心中又是安适又是踏实,这几日缠绕在心头的痛楚与忧烦忽然落了地,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清风一般,悠悠荡入了轻柔绵延的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