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误以为自个儿为这事而担忧,倒还真是误了她的意,可她也不会与他们说到自己是担忧凝雪的事情。
“女儿明白,是阿毓多虑了,毕竟之前做了糊涂事。”安国公听了她的话,也心里安慰得很,女儿终是长大了。原本安毓也是一向乖巧,只是唯独那件事没看过去罢了。
宝殿内。
金碧辉煌,紫气升腾。
殿内金砖铺地,两雕花鎏金缠龙大柱立于大殿正中间的两旁,似有冲天之势,壮丽无比。但与其相比,中间的宝座也毫无逊色。
见那宝座分为地平、屏风和龙椅三部分。
数条神态各异、大小不一的蟠龙以精湛无比的刀工雕刻于屏风的各处,技法不仅使用圆雕,还有那层出不穷于四周的深浅浮雕。蟠龙以金漆为表,檀香木上还雕刻着云纹与莲花瓣纹,衬得那龙活似飞龙在天般。好个皇家气派!
卫峻于龙椅上坐着,而台下站着赵听南。
“倒不知都督今日就已回城,朕还是从旁人听闻这消息,都督,你可有何解释?”卫峻此时身着黄色窄袖龙袍,前胸、后背及两肩皆用金线绣着盘龙纹,里着交领朱红中单,腰间系着红色带鞓,着皂色皮靴。
与二十五六的赵听南来说,卫峻也不过是比他长那么十岁左右,正值盛年。棱角分明,眉宇间又透着帝王相该有的英气。而那一双细长的瑞凤眼,眼角浅浅翘起,却又有几分魅人的意味。与那脸若冰霜的赵听南相比,他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可那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却又透着些许玩笑趣味。
“难道皇上不知?那何人与我写的密信?”
听到那冷冰冰的语气,又是反问,卫峻倒是没有玩下去的意思了。确实他与赵听南一直密信来往,也知赵听南今日回临城与自己商议事情,可这多年未见,想来说几句玩笑话,但这人哪里买账。明明那人还在时,这赵听南可不是块冰。
罢了罢了。
“那我们说正事吧,你如何看待安国公府嫡女安毓投湖自尽之事?”脸上那抹笑意早已被严肃的气氛取代,他坐在龙椅上,修长分明的手指扣在光滑质地的扶手上。
“听说了,皇上给恭亲王许亲,可怎奈安毓大小姐心有所属。”不温不热的语气,倒是将过错顺水推舟给卫峻。他不就是说了句玩笑话,这赵听南还挺记仇,拿话噎自己,卫峻眼角微跳。
见卫峻的脸色,赵听南的脸上依旧是捉摸不透的淡然,他随后缓缓道:“还听说这安大小姐醒后,说是自己一时糊涂,误把恩情当作情爱,又认错挽回了这事。”
卫峻沉思片刻,眸中闪过一丝笃定,“这倒不像是那人的作风,若这安毓死了倒还好,没死如以前那般也好,都随了他意。可如此这般,倒是与他之意不合。”
“料想他本以准备妥当,可半路该是出了些许变故。但另一方,他的实力还是在那的。”卫峻熟悉这人,凶残冷血,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丹凤眼中的光瞬时变得锐利,仿佛如凌冽寒风中死死盯住猎物般的饿狼之光,“这畜生,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每一个字,从那朱润的薄唇中吐出,都使这偌大的宫殿显得略发阴冷。
“听南,我们等了三年,虽不得他踪迹。但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是无所发现。”再厉害的人,终究也会忍不住动手的。
“想必那魏国公府魏雅汝的事情,也是他的杰作。为了打击我们,竟连腹中胎儿都不放过,真是阴险至极。不过还好有——”卫峻杯中的天池茶已凉,虽没继续饮下去,那青玉雕缠枝茶盏却是始终放于手中。
赵听南也知道这事些许,说是有个女大夫路过救了魏雅汝,后母子二人都安然无恙。
当今朝廷开放,大夫不一定非是男子,女子当大夫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为何卫峻说到一半便不言语了?赵听南想必也猜到了,许是那女大夫是林香雪。他也猜测过,但还是没有确信。
“林香雪?”卫峻也知自己瞒不了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听南,你若不待见她,总归她也是秋修敏的师父。”
“与我何干?”赵听南显然不想再提及此人,沉眸片刻,便道:“若今日已无事,微臣告退。”
卫峻倒也是觉得自己没趣,怎么和他说起了林香雪的好话。但念在她是秋修敏的师父,又重新出现在临城,可不是怕会与赵听南碰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