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板起脸,“不过是些家常闲话,没什么要紧的。”
那番聊男人的经验之谈被陆慎听去也就罢了,倘若被乔诚这没正经的纨绔知道,恐怕她与母亲的名声都得毁于一旦。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啊,乔诚虽比她年长两岁,至今也没听说与京中哪个姑娘传出过绯闻,可知感情世界仍是一片空白。
比起陆慎,乔诚想必那方面更加懵懂。毕竟陆慎还算初尝云雨滋味,乔诚却不知何日才能交出自己的贞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后会成为她嫂嫂呢?必得是个脾气严厉的,能管得住丈夫,省得乔诚无事可做,整天打探妹妹的私事。
想到此处,乔薇不禁莞尔,一双眼睛更如琉璃珠子般紧锁在乔诚身上。
乔诚被她盯得汗毛倒竖,忙两手抱拳捂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真是个傻哥哥。乔薇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扯开话题道:“父亲找太子做什么?”
若说是国事,朝堂之上尽可以掰扯,何必私底下还来见面。
乔诚情知她的顾虑,揶揄道:“放心,父亲为人极有分寸的,如今太子在咱们家里,自然只谈论家事,断不会让外头拿到话柄。”
说也奇怪,尽管乔薇见这位父亲的次数不多,且乔相在下人里头的口碑比乔夫人还要好些——因他总是笑眯眯,从来不对谁发火,赏赐也极丰厚——可乔薇却莫名的对他有些畏惧,大约乔相是她生命中第二个看不透的人。
第一个则是陆慎。尽管两人如今好得蜜里调油,她依然不懂他,甚至被他频繁示爱的举动弄得更迷惑了,好像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已陷入了爱情,整个人如同在海上晃荡的船只,颠簸晕乎。
或许乔诚的揣测是对的,因陆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之色,甚至更显轻松。
乔薇本想问问翁婿二人到底聊些什么,转念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变成同乔诚一样的碎嘴婆子,况且,这般嘘寒问暖貌似太过关切,恐怕陆慎更添误会。
她即使什么也不说,误会就够大了。陆慎察觉到她的注视,偷偷向她投来安抚的眼色,意思是一切无恙。
好像她生怕他在丈人那里受了冤屈,还憋着不敢问似的。
园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俱捂着嘴偷偷欢喜:回了娘家还眉目传情不肯安歇,究竟是谁说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好的?
乔薇只觉心口憋了一口老血,勉强安慰自己:也好,也好,度蜜月嘛,新鲜劲还没过去也很正常,她就不信陆慎一辈子都是这副腻歪姿态,那谁够受的?
晚间乔夫人自然留下一对新人用膳。乔薇因惦记着陆慎往日的食谱,因向母亲道:“太子的席面最好同咱们隔开,他沾不得大油大荤的,您叫人稠稠的炖上一盅白粥,准备几碟小菜,再来一样素三鲜就成了。”
乔夫人睨她一眼,“你倒记得清楚。”
乔薇的脸颊立时飞红了,忙讪讪道:“平时见得多了,总得留点神。”
其实她方才脱口而出好似条件反射一般,许是平日在东宫陆慎与她的饮食就是隔开的,一边是满汉全席,一边是稀粥馒头,她想记不住也难呀!
况且,若陆慎在丞相府里吃错了东西出了事,可不是给家中招祸么!乔薇这般对自己道。
虽然厨下交代得清楚,可到了正式宴饮的时候未必顾得上,觥筹交错间,乔薇就发挥出她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面吩咐人将陆慎面前的杯盏换成酒味颇淡的果子酿,又留神众人为表示亲热而敬的菜色——凡是发物一概不要。如鸡蛋、鱼虾、菌菇等等,一旦入目就被乔薇快速夹了出来。
乔诚喝得脸颊红红,见此情景却不免瞠目结舌,遂拍了拍陆慎的肩膀爽朗说道:“殿下,看不出您竟是这样妻管严的人物,在下佩服,佩服!”
乔薇毫不客气的剜他一眼,喝多了黄汤就会在这里添乱,她难道是为自己着想么?不想想倘若陆慎死在她们家里,谁能担得起这关系?
当然死在东宫就无妨了。
乔相夫妻虽不至于开女儿的玩笑,却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神情十分含蓄。
被许多双眼睛这般盯着,乔薇不免微臊,呃,她不觉得自己所做有哪里奇怪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举动么?
等酒过三巡,陆慎就从席面底下握住她的手,亲狎的同她耳语,“还是娘子心疼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