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娘。娘不是绣了个荷包吗?都挂出来了,我认得的!”
邓婆婆还是不信。
当即扶着孙子,全家人一起赶去看了。
顺心针线铺外,果然贴着张大红榜。
上头的字儿,邓家人除了那个邓字,一个都不认识。
但邓大婶做的荷包,是全家人都认得的。
她足足琢磨了七八天呢,换了好几次图案配色,邓婆婆还骂她糟蹋东西,瞎耽误工夫来着。
此时那荷包就挂在最前头,旁边还用红绳串着一大吊钱,显然比后头两个都多。
熟人打趣,“哟,状元来啦!邓婆婆,赶紧的,给你媳妇把钱领了吧!”
邓婆婆跟做梦似的,云里雾里,上前稀里糊涂领了这吊钱,是摸了又摸。
至于邓大婶,早就傻了。
全凭笑得嘴都合不拢的邓大叔拉着,否则路都不会走了。
一家人捧着喜钱,一路也不知听了多少恭维话,等快到家门口,素来不好讲话的邻居妇人都赔着笑脸。
还羡慕的问,“回头能让我闺女,来跟婶子学学么?”
呵,呵呵。
遇着老对手,邓婆婆总算回过神来了。
“我怎么记着,从前恍惚听人说,死都没有求到我家的时候?是我听错了,还是怎地?”
邻居尴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咱们这么多年邻居,总有些磕磕碰碰。顶多往后,往后我让着点你呗。”
嘁!
找回场子的邓婆婆傲娇道,“那顶多往后,我也让我媳妇教着你闺女点呗。”
总算是握手言和了。
才想转头跟媳妇说句话,邓婆婆忽地抽抽鼻子,“什么味儿?”
邓大婶大惊失色。
拔腿就往厨房跑,“饭,饭糊了!”
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灶底的柴忘了抽。
她以为婆婆肯定又要骂了,谁知邓婆婆却是摆了摆手。
“算了,糊了就喂**,让孩子去街上买些吃的回来。哎,媳妇你今儿得了第一,算是给咱老邓家争了口气。咱们就吃个现成的,也都高兴高兴。”
未料话出,邓大婶竟是捂着嘴,呜呜哭了。
邓婆婆奇了,“我又没骂你,你哭个啥?”
“娘,这,这还是您第一次夸我。我,我高兴……”
“哎哟,你个傻妮子,不夸你那不是怕你翘尾巴么?这,这把我眼泪也招下来了……”
婆媳多年,也总算握手言和了。
这一天,双河镇的故事特别多。
等回头上榜妇人们来领活干时,个顶个精气十足!
上了榜的固然荣耀,但相互之间,难道就没有不服?
又不是谁天生就长出六根手指头,凭什么就不如人?
下月再比!
妇人们有了积极性,对交待她们的针线活也更加上心了。
不再是交待什么就做什么,还比着心思,要怎么做了更好。
美娘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
发下新一季的针线活后,还跟秋大姑逗趣。
“往后大概不用您费神,也能琢磨出新花样了。”
秋大姑怒而拍桌,“你的针线呢?说好了也要考你的!”
小美娘美美的转了个圈,展示身上的新衣裳,“这不就是么?”
“那又不是你做的!”
“可这是我画的样子啊。不如这样,大姑,咱们几个关起门来比一比。光说不练,假把式哦!”
秋大姑气结。
葛大娘幸灾乐祸,“该!要你挑事,连针都穿不好的人,还考人呢!”
秋大姑气得要拧她,周娟来了。
美娘笑道,“知道大姑想我上进,可我若参加,不拿第一象话么?难道还要跟她们争彩头不成?连娟姐我都没让她参加。喏,这才是我做的。娟姐,你的呢?”
美娘交出一只络子,是只小小棺材和元宝,寓意着升官发财,新颖别致。
周娟交了一只钱袋,上面绣的不是平常的花花草草,而是只猛虎。用的不是布料,却是一小块牛皮。
秋大姑总算满意了。
虽说梅姨那里,男女装都做,但她们这小本经营,还是决定先专心于男装配饰。
拿第一的邓大婶,就精准的抓住了这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