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徐太师,居然又把他提拔起来了,听说这老小子最近还挺得宠。
虞亮就是他举荐他的。
说什么虞亮“虽犯了些小小过失,但为人精明干练,不失为一个能吏。如今又正值用人之际,可破格录用,如若不行,再两罪并罚。”
啊呸!
殿下听着这话就火大。
因为皇上是把担子全压在他身上的,说好了这三年,要是青州定州产量下滑,就得唯他是问。
那虞亮前头有他这个顶缸的,还不得为所欲为啊?
便有了过错,头一个倒霉的,还得是汉王殿下。
圣旨上还说,万一这三年遇着天灾,朝廷也不负责救济,全由汉王殿下自行承担。无非是允他用自己湖州封地的粮食,来养三地的人。
可别说养两州了,半个定州他都养不起。
真要是遇着天公不作美,风不调雨不顺的,他上哪儿变粮食去?
自怀疑自己不是徐贤妃亲生的之后,殿下生平头一遭开始怀疑,自己竟也不是燕成帝亲生的了。
否则哪有这么坑亲生儿子的?
再说上回徐贤妃被美娘收拾一通之后,倒是老实下来。如今只在王府折腾给她孙子准备衣裳首饰,殿下倒是清静不少。
可父皇这头,怎么又来添乱了?
第442章 惯你
连上官令听说,都诧异许久。
这竟似早预料了将有大灾一般,硬是先把摊子给弟子压上。
就算天将降大任,也没有这般磨砺人的吧?
上官先生觉得事有蹊跷,这两日便收拾去了白龙观。
那里有闵柏建的白龙塔,他要去清清静静的观观星相看看风云。
看闵柏愁得嘴里都打起了燎泡,美娘自不会撩拔嬉笑,只心疼的让人准备了清火的莲心茶,劝闵柏喝一碗。
“不管皇上怎么说,日子总是要过的。你就是愁出白头发来,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先保重身子,再来想法子。”
可殿下正烦乱着,也听不进去这些话,闻着莲心茶的苦味便不悦道,“我心里已经够苦的了,你还拿这个给我,索性苦死我算了!”
他话一出口,便知失言。急忙赔罪,“我不是怪你,实在是……”
话音未落,却只见美娘抬手,咣啷一声,竟是将茶杯掷在地上,狠狠砸了个粉碎!
闵柏吓了一跳。
美娘就是发脾气,素日也不会这么失态,难道是真的火了?
谁知媳妇转手将另一茶杯递他手上,抓着他的手,又是咣啷一声,砸了个粉碎。
素来讲究仪态端方的殿下,有点懵。
美娘回手,又将茶壶也递他手上了,还眨了眨巴眼,“砸吧,反正不贵。”
殿下忽地明白几分。
再看看手上的茶壶,确实不太贵,便举过头顶,跟砸那讨厌的虞亮似的,恶狠狠砸了下去。
然后小夫妻一个递,一个砸,时候不长,把一屋子瓷器砸完。见殿下还想去搬那屋角的大花瓶,美娘果断叫停。
“行了,出口气就得了。那花瓶还是值几两银子的。”
哦,那就不砸了。
回过身来,殿下长出一口气,只觉额上微有汗意,但胸中那股忿懑之气,着实消散不少。
“孤今日也失态了,回头自罚抄经一卷吧。”
“别呀!”美娘给他重新递了杯清茶,温言笑道,“又不是要修行做出家人,总得有些七情六欲,偶然犯些小错,发散发散也好。横竖这点小钱,你媳妇出得起!”
咳咳。
其实她早想换换家中的瓷器了。
刚搬来这边府上时,殿下就送了整整一车的精美瓷器。
就是摆宴年节时才许拿出来用,平常家里老人家舍不得,生怕糟蹋了好东西,俱都只用自家买的便宜货。
如今好容易寻个借口,砸了这一屋子,明儿正好就能换新货了。
于是心情大好的美娘,等殿下喝了口茶,才拉着他去后园踏青,让下人打扫收拾。
小夫妻手牵手走在菜地边的田垄上,美娘还跟他说,“家是什么地方?家就是当你不如意时,可以回来撒气撒娇的地方。你肯在我面前发脾气,才是拿我当媳妇呢。若成天端着装着,又有什么意思?”
殿下心中受用,面上有些讪讪,“只太糟蹋东西了。”
美娘嗔道,“什么叫糟蹋?这瓷器拿来装吃的用的,算是正经用途。但能让人消除郁气,不也是正经用途?否则你若为此憋出病来,吃的那些药钱,身上遭的罪,岂不比这几个杯盘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