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些用具本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若一套用上七八年,那些匠人们喝西北风么?只当替他们多找些活干了了。再说又不是无缘无故砸了取乐,偶一为之,不算什么。”
殿下得她这番劝解,当真大开眼界。
打小人人教他要规矩懂事,唯有美娘生怕他憋着,宁可让他砸东西消气。
这破坏的感觉,还当真是好极了!
再看她那自打开春后,就跟吹皮球般鼓出来的小腹,殿下忽地想起一事,唇角微勾。
结果偏给美娘瞧见,又偏给她猜中心事。
“怕我将来惯孩子?纵得他们无法无天?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要惯呀,也就只惯你一个!”
哎哟哟,这热辣直白的情话,直听得殿下一张俊脸,都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嘴上嫌弃着,“大白天的,庄重些,省得旁人听见。”
心头却美得跟灌了蜂蜜似的,甜得了不得!
然后不生气的殿下,开始跟美娘商量正事了。
“那虞亮要来便来吧,总之孤也不怕他。只如今贞淑郡主哭着求着要上京去给她母亲召魂,这事倒有些难办。”
庆国风俗,人死之后,必须有亲人在坟边,为其每日召魂。满上七七四十九天,人才能消除今生的一世罪孽纠葛,安然投胎。
就算她爹庆国皇叔是战败而死,但身为贵族,最后贞淑郡主和母亲,还是为其作足了法的。
如今乍然听闻母亲过世,贞淑郡主身为唯一女儿,自然就想去京城,为金选侍召魂。
闵柏倒不是不肯放她走,如今她还能跟着京城来的传旨太监一并回去,也不用单独派人送。但问题在于,汉王殿下觉得金选侍死得有蹊跷。
虽然传旨的太监说,金选侍是病死的,可闵柏不信。
就算燕成帝从来没召幸过金选侍,但妃嫔过世,哪怕是庆国小皇帝硬送来的,但碍于面子,死后也应追封一下,再行下葬,多少得些体面。
但金选侍入宫时是八品,死后仍是八品,这就很不寻常了。
想想萧明珠,她都是七品的才人。
据说如今这位萧娘娘还颇为受宠,皇上十次去后宫,有九次都是去她那儿,就更让闵柏心生疑惑了。
他父皇能看上萧明珠什么?
而这萧明珠被压制多年,乍然翻身,却是没有半点音信送回家乡炫耀一把,那她在宫中得的又是什么宠?
以上疑点太多,殿下跟庆国皇叔,又颇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不忍让他唯一的血脉,也断送在宫廷,才没有立即答应。
听他说起这事,美娘才告诉他,“这事你不说,我也要说。昨晚我收着贞淑郡主送来的血书一封,正想跟你说呢。”
“她还写了血书?”
小夫妻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彼此眼中的决定。
更不能让她去了。
这样的心态,只怕入了宫廷,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顿时就要闹出事来。
第443章 磨刀
若说闵柏不愿意贞淑郡主去京城白填炮灰,还顾念了几分与她父亲的旧情。
美娘就是理直气壮,偏袒自家男人了。
她没那么圣母,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去施舍泛滥。
贞淑郡主要尽孝要干嘛,都与她无关,但她绝不会让人平白带累汉王殿下。
既然明知金选侍死得有问题,若贞淑郡主还执意前往京城,她死不要紧,万一给人利用,拖汉王府下水怎么办?
“这个恶人我来做,你只管做好你的正事就行。”
殿下不肯。
好男儿怎肯让媳妇替他冲锋陷阵?
可美娘忽地瞧着蹓蹓跶跶蹭过来卖萌讨食的元宝,笑得顽皮。
“这恶人我也不白做。你去给元宝打扫屋子,收拾鸡笼,清理猪圈,也给小玄子小金子整理一下狗窝,替我的小红马刷个澡,就当付我工钱了。汉王殿下,没做过这种事吧?敢不敢去?”
素性爱洁的殿下,为难的看着那只越发圆胖贪嘴的胖熊猫,忽地心念一动,豁然开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孤去!”
他脱了外袍,挽起衣袖,说走就走。
再转头,还想问问要不要夫妻双双把活干。却见小媳妇甚不体面的吹了声响亮唿哨,顿时把林府后宅的一帮鸡鸭猫狗都给召唤来了。
分果果,发骨头。
主人真是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