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没抱起,重新滑落在浴池,激起巨大的水花,宫人在外听到动静询问,“陛下?”
“进来两个人,来伺候你们娘娘起来。”朱翊钧说,抱着一个人维持一个坐姿,早就腿麻直不起身,“去叫许杜仲准备,娘娘的高热退了。”
宫人进来看见有意识的娘娘,喜极而泣的去架起虚弱的娘娘,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要搀扶着她回床上躺着,她却直直看着还在浴池里的朱翊钧,不愿意走。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朱翊钧道。“你看,我也要换衣服不是吗?”
王容与才同意被挪走,这时陈矩才进来,扛起在坐在浴池里的陛下,在贵妃榻上给他换下衣服,因为泡的太久,脚板和小腿都泡起了肉色泛白的水泡。
“陛下,叫太医来看看吧。”陈矩说。
“先不急。”朱翊钧道,“娘娘还在等着呢,早些出去。”
陈矩会穴道,给陛下的两腿敲击按摩两下,缓解了麻疼之意后才伺候陛下换了衣服出去。
朱翊钧走到床边,还没开口问,王容与想挣脱被子伸出手来伸向他,朱翊钧去握住了,才问许杜仲,“娘娘病况如何?”
“娘娘的病凶险之处就在于持续不退的好热,如今退了高热,最棘手的问题就解决了,之后再如何,要先吃一剂药后再观察。”许杜仲说。
“那还不快去熬药。”朱翊钧道。
他上到床去,从身后环住王容与,两人的手在被子底下交缠,朱翊钧问她,“现在不想着我的身体身系万民,不能闪失呢?”
王容与的气力有限,说不上很长的话来,只依恋的躺在他怀里,用头去抵她的胸膛。
第二百二十一章
王容与用了药又沉沉睡去,这次没有高热,无论是许杜仲还是宫人都是松一口气。
只有朱翊钧还十分忧心,“如何又昏睡过去了?”
“娘娘昏睡是为了身体康复。”许杜仲说,“只要不再高热,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陛下,移步让臣给陛下诊脉吧。”许杜仲说。
“陛下泡了大半日水,如果不及时诊治,发了病怕就是娘娘的不是了。”
朱翊钧起身让人诊脉,许杜仲说,“虽然陛下现在脉息平稳,为着以防万一,陛下还是要喝下预防的汤药。”
朱翊钧点头称可,一碗苦汤汁,一碗辣姜水,一饮而尽,“陛下,现在是否叫膳?”
“朕现在没有胃口,对了,娘娘吃什么?”朱翊钧问。
“从发病起到现在,除了药,娘娘什么都不曾进口。”顾言晞说。
“这怎么能行?”朱翊钧看着许杜仲说,“便是熬些参鸡汤灵芝汤喂下去,肚子里只有苦药,如何能好?”
“前几日是娘娘水米不进,便是药,都是硬灌的。等到这次娘娘清醒,该是可以缓缓进些水米了。”许杜仲说。“还好陛下来了,不然,娘娘这次真的很凶险。”
“所以当初就不该让她出宫。”朱翊钧拍桌说,“什么疫病不疫病,朕要真是真龙天子,还怕什么疫病。”
“说不定留在宫里早就好了,白白受这几日的苦。”
“陛下。”陈矩见娘娘病情稳定,陛下也心情稳定才开口说,“诸位阁老和宜妃娘娘,还在瀛台桥外跪着呢。”
“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着吧。”朱翊钧没好气的说。“还有,把瀛台桥的守卫撤走,娘娘既不是疫病,如何能当疫病防着。”
“娘娘此番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清醒,陛下也未曾休息好,不如回宫休息吧。”许杜仲说。
“既然娘娘不是疫病,朕就在这陪她,有谁能说朕。”朱翊钧道。
“娘娘有病在身,按理是要避疾的。就是陛下不在意,娘娘却会被人诟病。”许杜仲说,“何况是娘娘这病,来的蹊跷又凶猛,便是如今,臣也不能给个确切的诊断,娘娘之病是后果,却无前因。”
“却无前因?”朱翊钧眯起了眼。
“是。”许杜仲说,“像是无中生有的病。”
朱翊钧何等的敏锐,便是这四个字就能让他意识到,皇后这病,不是天灾,怕是人祸。
竟然有人暗害皇后,朱翊钧心里掀起惊天巨浪,眼神也犀利起来,但面色反而没了之前的担忧生气,只是平淡如常,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想,与昨夜那个抱着皇后害怕她撒手的软弱之人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