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瀛台看来他是不能留,若他还留在瀛台,怕背后之人还会加害皇后。也罢,让王容与好生在瀛台先养着,他回宫去,把这无中生有的人给揪出来。
“朕先回宫,若不然把阁臣都跪病了,谁来给朕处理国事。”朱翊钧说,“娘娘醒来后就派人去宫里通知朕,朕再过来。”
朱翊钧进到内殿,又长长时间的抚摸她的脸,得知是有人加害她,心中对她怜悯都化生成对未知之人的怒火,“朕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然后将你受的苦几倍奉还与他。”
朱翊钧解下自己随身的玉佩放进王容与手里,才起身离去。
出瀛台一路回宫,朱翊钧的辇车不停,只在经过瀛台桥上跪着的众人身边时,陈矩喊了一声,“陛下命起。”
“娘娘凤体趋于和缓,与瀛台静卧养病,守卫按常例拱卫,非陛下及皇后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等到陛下的辇车离开,阁臣们才被搀扶起,跪了几个时辰,几乎不能成行,“好在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宜妃也是跪坏了腿,回宫后去寿安宫回了太后娘娘的话,就也闭门谢客的养伤。
陛下天未亮就硬去了瀛台,都道是皇后娘娘不好,陛下赶着去见最后一面,但是等到下午陛下回宫,据传皇后娘娘已经熬过凶险,转危为安。
“她怎么那么好的运气?”郑妃一早就跪在佛前,对外说是听闻皇后不好,给皇后祈福,今天像她这样做的后妃不在少数,但是跪在佛前真的心里想的什么,那就只有菩萨知道。
郑妃看着面前一脸慈悲的白玉观音,喃喃道,“都要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陛下的真龙气那么好用?”
“还是皇后娘娘故意说的也严重,要惹陛下垂怜呢?”
郑妃复又合上眼,随后再睁开,满眼的欣喜,“菩萨保佑,娘娘果然否极泰来,得以安康。”
“娘娘,你从今早上就跪在佛前,水米未尽为皇后娘娘祈祷,如今皇后娘娘好了,娘娘也要爱惜自己。”
“如果我跪着就能让娘娘安康,就是跪断这双腿,我也乐意。”郑妃垂目说,主仆二人一说一和,当真是一片丹心为皇后的忠良姿态。
朱翊钧回了后宫就让陈矩去查后宫的人,“仔仔细细的查。”朱翊钧道。“无论是宫人,还是——太后。”
“是。”陈矩道。
王容与睡到日暮深沉,醒来时觉得手心有东西,抬起来一看是陛下的玉佩,嘴角不由上扬,“来人。”
“娘娘。”无病掌灯过来,“娘娘醒了?”
“什么时辰了?”王容与问。
“戌时三刻了。”无病问。她见王容与想起来,便拍拍枕头垫高,让王容与靠了上去,许杜仲已经过来了,等着为王容与诊脉。
“我觉得好多了。”王容与伸手让许杜仲诊脉时笑说,“之前可把你们吓坏了吧?”
“再差一点就可以吓的去见西天佛祖了。”许杜仲说,“娘娘脉象还是很弱。”
“这世间的药,对我来说用处总不大。”王容与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在这世上的人。
“这次真的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了。”王容与说,“许御医,你替我帮无病诊诊脉,我看她面下青黑,可别是被我传染上了?”
“无病自娘娘病后,一直衣不解带的伺候着,许是累的。”许杜仲说。娘娘为何不看微臣这眼下青黑,这都是为娘娘熬夜查医书累出来的呀。”
“临到治病才去翻书,许御医不该是这样的庸才才对。”王容与说罢笑起来,但是笑不过两声,就牵引肺部,咳嗽起来,有些气上不来的样子。
“娘娘好生静卧着。”许杜仲说,“喝完药后再进一点小米粥,娘娘四日未曾进食,伤了根本,需的慢慢调养。”
王容与点头。
等到许杜仲走后,王容与让无病去休息,“我如今已经好了,只剩静养,你若累坏了,之后谁来照顾我?”
“你也给其他人一些表现的机会,不然白跟着我来了一回瀛台,连个表忠心的机会都没捞着。”
“娘娘不用这么说,我去休息就是。”无病说。
“你回家休息。”王容与说,“顺道把我的情况细细和祖母说了,让她不要再担心。休息个三四日,再回瀛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