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_作者:口红吊兰(219)

  于是苍灏遂着人招了两个服务员和厨师。

  自码头引着桑湉往小楼走的小王即其一。

  小王比桑湉长两岁,服务热情极高涨,从码头到小楼,区区几百米距离,她生怕冷落了贵客嘴就没闲着。

  先自我介绍,让桑湉有啥需要尽管朝她要。又说自己本是这儿的原住民,十几年前被迁出景区住到了附近的小镇上,职高毕业晃荡几年正愁没工作,赶上这儿招人,就到这儿当了服务员。

  服务员么……

  在日本服务员没有小王这么拉拉杂杂好扯闲白儿的,桑湉却觉得她敲可爱。连她乡音极浓的普通话桑湉亦觉得好听到不行。

  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

  不由自主她又想起她爸以前唱过的那段戏。或许,预选赛开赛时,她该把她爸也带回来住上一阵子。以慰,以慰父女俩胸腔里那颗飘泊太久的无根的心。

  进到小楼,小王食指向上比了比:“海少给您安排的屋子在三楼。您行李也早搬去了。”

  二人上到三楼。桑湉房间在走廊东侧紧邻淋浴间的306。

  小王拿钥匙开了房间门,说:“海少在录一个什么专访。他让我转告您回来先休息下。”

  桑湉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小王食指又向下比了比,说:“桑小姐您有事就到服务台找我。或者对着窗外喊一声,一楼前后门都开着,我一准听得到。”

  桑湉一掀唇,笑:“嗯,喊一声不行我喊两声。”

  打发走小王,桑湉翻出洗漱用品去隔壁淋浴间冲了个战斗澡,脱下来的脏衣服她本欲带回日本洗,然而这边不仅气温高,潮气也很大,被汗溻透的脏衣服她担心没等回日本,已捂得臭了霉了长毛了,只好就着淋浴间的莲蓬头,用洗衣液匆匆洗了洗。

  随后趿拉着人字拖,她穿着背心和休闲短裤回房间。

  房间有四个竹制简易晾衣架,刚好够她晾衣服。晾完衣服她抹脸,抹完基础护肤品,又用大毛巾一点点搓头发。

  她上午来的途中就听苍海说晚饭要在这里吃,饭后想夜钓的去夜钓,不夜钓的要么留宿要么回市区。

  眼下才三点多,离吃晚饭尚早。她决定赶紧眯一会儿。

  楼下这时传来嘈杂声。是那群钓友们回来了。他们进了大厅后没再往上上,听声音像是拐进了一楼另一端的某一间房。

  桑湉等楼下彻底消停了,将空调温度调到27,窗帘拉严蚊帐落好了,躺倒在床一秒钟,沾枕着。

  睡得酣畅淋漓ing,她搁在床头的手机振动响。原本她白天就从来不补觉,故而迷瞪了仅一忽儿,便迅速清醒了。

  来电显示是她家街坊吉永老夫妇的杂货铺。桑湉划下接听键清了清嗓,说:“您好,我是湉酱。”

  对面接她话的却既非吉永老爷爷亦非吉永老婆婆,沉沉澈澈一把低音炮,上来就问她:“嗓子怎么有点哑?”

  桑湉怔了怔,马上语气如常答:“睡了一小觉。”

  “我吵醒你了么?”

  “没,要不我也该起了。”

  “你在中国一切都好么?”

  宫崎屻毫不掩饰对她行踪的了解。桑湉亦没由此质问他——你干吗要查我?

  “我这边都好。你呢,近来如何?”

  自大鬼礁矶钓赛后他们再未有联系,日常桑湉忙忙叨叨也未曾想起过他。然而蓦地里通话,她却恍然有种老友阔别眷与时长的况味。

  终究,他陪她经历的,她没办法转个身即忘。

  宫崎屻说:“我也很好。”

  桑湉像是安心了的一笑。想问你怎么会在吉永爷爷的铺子里,话到嘴边又咽下。

  ——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吗?那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询问!

  “以后你尽管用你手机打给我。”类似的话她在从大鬼礁回返的直升机上也说过。

  宫崎屻不语。桑湉亦沉默。片刻——

  “你……”

  “你……”

  二人同时发声。

  宫崎屻:“你先说。”

  桑湉:“我家院子里的猫是你喂的吧?”

  她去奥斯陆参加渔具展,连路上算在内共五天。五天里说实话她对她爸都没咋牵挂,唯揪心那几只喂了N久的野猫。

  结果第六天她火急火燎赶回家一看,咦,几只喵非但没憔悴消瘦仿佛还胖了一丢丢,樱花树下一字排开的猫食碗,里头盛的猫狼清水也都是新鲜洁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