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_作者:口红吊兰(250)

  透过望远镜,桑湉遽然一起竿。竿子与水面恰好形成30度角。

  一秒后,水里的草鱼第一次回了头,这是成功起鱼的关键!

  接下来,4米5荒法师始终保持在45-60度左右弯曲发力,水面一嘟噜一嘟噜直冒泡儿。

  吴越纳罕:“咋了这?”

  江湛懒得搭理他。

  李寒山一手架着望远镜,一手比比划划担任解说员:“鱼呛水了。呛水可加快鱼力竭。”

  初涉路亚的沈小白:“鱼还能呛水??”

  李寒山:“能啊,跟人偶尔呛风咳嗽是一样的。”

  沈小白:“⊙_⊙”

  吴小白:“⊙_⊙”

  太涨姿势了!

  江湛:“6,7,8,9,10……”慢慢数着数。

  数到十七江湛一声喝:“完——美!”

  从刺鱼到起鱼,桑湉只用了十七秒。

  抄网下。抄起的草鱼目测当有五公斤。

  江湛叹为观止道:“我本来估摸着她会耗时半分钟。”

  李寒山:“有路亚和矶钓技巧加持是不一般。”

  吴越:“那也不见得把把中鱼吧?”

  江湛“嗤”地对发小儿拗了个“等着被打脸吧”的表情。

  吴越不服气,架起望远镜仔细看。

  然后哩,桑湉再次开启捡豆儿模式。并每一次起鱼,都不超半分钟。

  一个小时后,底层闹窝的鲫鱼吃干抹净溜光了,桑湉换饵、换组线、加铅皮,改钓底层的鲤鱼。

  鲤鱼的心眼儿可比鲫鱼和草鱼多多了,因此得名“鬼子鲤”。但,同海里的高智商鱼比如石斑比,鲤鱼还是差着一大截。

  所以钓鲤之于桑湉,依旧是so easy。

  而连续做钓三个多小时,对钓手的体能无疑是巨大且残酷地挑战。

  以往台钓赛,盛子浩的套路是先连环搏鱼一小时,强势吊打对手到气馁,他便可以每半小时抽支烟喝口水缓一缓,张弛有度一直到赛终。

  结果今儿个一开赛,被吊打的换成了他,桑湉偏又是个非人类般不知疲惫的变态!

  盛子浩倒是有心歇歇气儿,一瞅对岸的桑湉……他怕他一歇衰、再歇再也起不来。

  别无选择,盛子浩唯有咬着牙死嗑。

  不必称重,他也知败局已定,众目睽睽,他但求别输得太寒碜。

  奈何事与愿违,距赛终尚有二十分钟,盛子浩上了一尾鲤,臂抖手颤地他一提竿,“啪”一声,使力不均下,竿梢向左偏折一撅两断了。

  场外此起彼伏响彻抽气声,盛子浩怔忡良久埋首于膝弯。

  其实钓鱼断竿不稀奇,谁初入门儿时没败饬过几支竿?

  不过玩儿到盛子浩这级别,钓得又不是啥巨物……打个比方吧,你见过有哪个投掷类运动员把铁饼铅球砸到自个儿脚后跟的?

  ——嗯,道理是一样的。

  “她还真是中鱼率百分百啊~~”吴越一脸活久见地叹。

  李寒山放下望远镜抹抹鼻梁上的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沈慕仁气恼道:“‘见好就收’这成语,她没听过怎么地!”

  明明西岸选手已报屁,桑湉居然还在钓钓钓。

  江湛余光乜了他一眼,悠悠道:“慕仁啊,看来你对竞技类钓鱼的认知还是有偏差啊。没错,竞技类钓鱼是不如田径类项目那么刺激那么燃,但也是讲究体育精神的,比如‘缓慢而有恒地赢得竞赛’,就是竞技类钓鱼赛事的主旨。桑湉此刻不收竿,不是她咄咄逼人没风度,而是她对对手以及体育精神的尊重。或许——”

  顿一顿,江湛道:“或许你该庆幸桑湉没收竿。倘若她就此收竿了,才是磕碜人。盛子浩往后都不用在台钓圈露脸了。”

  近八点,夜色渐浓,钓场四周探照灯明光炽炽晃人眼。

  桑湉拉下面巾摘下偏光镜,掐着点儿,于终场哨声吹响时,慢腾腾拽上最后一尾大鲤鱼。

  褚轻红兴奋得小脸红扑扑,对着麦招呼工作人员过来扯鱼护称重时,陈凯都担心她唱出来。

  下注的瓜众们输了钱却大饱了眼福,包括吴越也输得心悦诚服。

  老丁和盛子浩好歹相识一场,又是龙兴的主人,怕盛子浩打击太过想不开,叫了俩素日同盛子浩交好的钓友,去扶其屋里喝口水,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