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金王朝内乱,柱国将军率兵叛变,你父王为百姓安危考虑,将你与你兄长交给得力干将保护,他亲自上阵疏散百姓,抵抗反贼,谁知柱国将军弃城而逃,半路抓了你们,情急之下你兄长被救回,而襁褓中的你却被掳走。”
江茉越听越觉着头皮发麻,她忙抬手止住,深吸了口气坐稳秋千,摇晃中的思绪越来越恍惚,愈发觉着对不住这具身体的主人了。
王室帝姬,代表着锦衣玉食,财富万千,再不必再受旁人白眼,不用再挨饿发慌。
她怔忪了半响,复又想起什么,盯着温元廷的眼睛问:“那他们会让我与你成亲吗?”
“无论他们是否答应,咱们的婚事不会变。”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内,郑重道:“你等我,我会用十里红绸娶你回家。”
江茉心下微动,却仍有些忐忑不安,脑袋倚在秋千的绳索上,想了想又道:“咱们立个婚书,再交换信物,他们若是不答应,我就不做这个帝姬了。”
她起身就回房研磨,催着温元廷写了两份婚书,签字画押,证据齐全,看着婚书底下的鲜红手印,稍稍安心的呼了口气。
隔天,两人一同去买了一对儿玉佩,月牙形的玉佩合上便是完整的一块儿,温元廷弯身替她系在腰间,笑不拢嘴道:“如今还不放心什么?签字画押交换信物,还有什么仪式吗?”
江茉也亲自替他将玉佩挂在腰间,甚至认真的偏头想了想:“待我想起来再知会你。”
☆、除夕
江茉贵为大金王朝帝姬一事不易对外宣扬,除了温江与裴老太爷,其余人概不知情,她在温家憋闷了几日,始终无法摆脱惶然不安的情绪,索性成日跟着蒋二唐牛等人上街巡逻。
不知不觉中绿意泛黄,再逐渐泛灰,孤零零挂在枝头的枯叶在冷风中摇曳,天空渐渐有初冬的味道,下了第一场雪时,衙门就升起了火炉,捕快们三三两两的围着火炉嗑牙。
送仙城被大雪笼罩,街道、铺子、湖畔、树林,都被纯白覆盖,压下了喧嚣,让一切看起来宁静又安详。
这几日,温元廷领着衙门的人上山砍柴,分送给孤寡老人与行动不便的百姓家中,一群人足足忙了半月,反倒是江茉清闲的只管熬汤煮茶。
立春之后便是年,温家是不过年的,最多温元廷与温牧画一起吃顿饭便罢了,张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外出,今年却备了一桌年夜饭。
张氏在家中的地位尴尬,但不妨碍下人们尊她为主母,采办筹备倒也麻利,入夜前备了一桌饭菜。
温牧画在小花园里折了些许梅花枝,插在白瓷瓶里分外鲜艳,她擦了擦手便亲自请裴老太爷入座,而后温元廷,江茉,张氏以此落座。
张氏本不想搀和,她只是温大人的外室,在主子面前形同奴婢,但温牧画唤住了她,说今夜不必多礼。
好歹在一起生活了数年,张氏规规矩矩的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温家姐弟心下有数,众人落了座,温牧画向裴老太爷询问了雍城的情形。
江茉方拿起筷子,门房的小厮匆匆忙忙站在门外道:“夫人,门外来了好些人,奴才们挡也挡不住,直接闯进门来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略慌张的看了眼温元廷,难不成是大金王朝的人来了?信上不是说要待过了年的么。
温元廷握着她的手,神色沉稳的拉着她坐下,镇定的问:“是什么人?”
“不知,看起来大有来头,还踹伤了门房一人。”
如此粗鲁野蛮成何体统?若真是大金王朝的人,这初次相见便没什么好感,反而令人心生厌弃。
张氏起身出门一探究竟,温元廷不慌不忙的替江茉夹菜,温声细语道:“不必在意,该来的总会来的。”
裴老太爷显然有些诧异,按理来说大金王朝同为礼仪之邦,不该如此不知礼数,破门而入又伤了家丁,分明是野蛮人的行径。
温牧画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却从门外滚进一人来,显然是被人一脚踢进门的,众人定睛一看,是方才出门的张氏。
“不知门外何人,对温家有何不满竟拿妇人出气?”温牧画连忙上前扶起张氏,毕竟是年轻的妇人,见此阵仗早已慌乱成一团,顾不得仪容不整,抓着温牧画的袖子便道:“雍、雍城温家人。”
她话音方落,门外便想起令人不悦的男子声音:“长姐在这种穷乡僻壤待傻了么?居然关心这种登不上堂的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