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不好的举止,都是因为恐惧,都是因为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
「我明白,但妳离开阿宸……太委屈也太遗憾。」殷宸不是穆颖辛,他对沈青的在意,她全看在眼里。
「人生何处不委屈?妳出生世家,嫁得人人羡慕的好丈夫,但妳不委屈吗?」
点点头,杜玫道:「不管怎样,我只想告诉妳,别被我和壮壮牵绊,妳有权利做妳想做的事。」
「壮壮不是我的牵绊,他是我儿子。」沈青郑重回答。
一笑,杜玫点头。「知道了,以后就麻烦相公多照顾啰。」
杜玫为她舀一碗汤,沈青端起汤,轻吹几口气,未入口,她轻唤,「阿玫。」
「怎样?」
「过了年,我想回京。」
「回京?为什么?」她们千方百计才离开那里,为何要自投罗网?
「我要参加会试,顺利的话,明年四月,会参加殿试。」
杜玫抬眉对上沈青,她是认真的,不是玩笑话……「可是,入考场必须搜身,妳怎么能通过?过去有阿宸在,可以帮妳避开这一关,如今他不在,妳连进考场都难。」
「我有办法的。」她是现代女人,不介意身上被摸两把,何况又不是脱光了查,还隔着里衣呢。
要是运气好,碰到肯收贿的……
大穆朝选仕很看重人品名声,考场管理得很好,不只空间舒适还供应三餐,监考的人很多,比例是一比十,想要作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通常童子试、乡试搜身这道手续会比较严谨,而对于已经通过两层考核的举子,到了会试这关比较松,毕竟都是好面子的读书人,谁肯作弊毁名声,何况举子都可以当官了,若是
因为作弊革去功名,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多可惜,更别说谁会料得到女人竟想和男人抢官位?
「万一妳运气好,同朝为官,妳和阿宸早晚会碰上。」
说到殷宸,沈青垂下眉睫,再抬眼时笃定道:「他不会揭发我的。」
「这么有把握?」
「欺君大罪,他不会想看我被砍头。」「妳赌得太大。」
「是,但我敢赌。」
杜玫失笑。「妳赌阿宸在乎妳,赌他愿意助妳完成梦想,也赌当不成夫妻,他仍想成为妳的挚友,在官场上助妳过关斩将?」
「对。」殷宸是个好男人,他重感情、负责任,他对她的好,她从未忘记,若不是注定无缘,她何尝愿意与他分道扬镳。
「妳这根本不是赌,是绑架,绑架他对妳的感情。」
沈青微笑,却不反驳。
她的固执无人能解,若干年前她念书、考取功名,是为了向父亲证明女儿不输男子,如今……她是为了证明,不管在哪个朝代,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让自己过得风生水起,即使她是世人眼中卑贱的女性。
她有严重的骄傲癖。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沈青道:「别想太多,他还在边关呢,等他回来,说不定我已经外派为官,再见面也许是多年以后。」
「我宁愿自己少想一点。」
「所以,跟我回京吗?」
杜玫摇头,她和沈青情况不同,她不想回京,就算穆颖辛不在,父母亲人旧识通通在,她不愿意回到那个让自己窒息的所在。
「我在这里等妳,若妳外派为官,我便随妳赴任,如果……」真考上状元,真进了翰林院……再说吧!
「也好,壮壮小,别折腾他。」
「如嬷嬷那边得赶紧交代,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考试的是我,妳忙啥?」沈青俏皮地觑她一眼。
「忙着帮妳做束胸,制新鞋、裁新衣,还得想办法在下面帮妳添点东西,让妳在搜身那关能够躲得过去。」
添点……噗!沈青大笑,一把抱住杜玫。「还是娘子考虑得周全。」
「别笑,出门在外,妳要是敢拈花惹草,弄出一本风流帐,回来以后看我怎么罚妳!」
「不敢不敢,我的小娘子,相公必定规规矩矩,平平安安出门,完完整整回来,娘子给添的小东西,绝不敢擅自动用。」
两人一说一笑、一搭一唱,寒冷的夜里,邵家无比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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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十几名黑衣大盗从四面八方向溪山村包围,他们动作迅速利落地四处穿梭,最后停在邵家门口。
原因两个,一是邵家屋宅看起来最新最好、最像大地主,既然是抢劫,自然要挑肥羊下手。二是老大缺个压寨夫人,听说这家女主人长得倾国倾城。